”乖,把這個喝了。”他這哄孩子的語氣與平日判若兩人,瓷勺輕碰碗沿發出清脆聲響。
云箏皺著鼻子往后躲,輕聲嘟囔,”苦……”
”不苦,我嘗過了。”他低頭湊近她耳畔,聲音低得像是大提琴的共鳴,”是甜的。”
半哄半騙間,云箏終于乖乖咽下醒酒湯。
傅凌鶴凝視著她重新陷入沉睡的容顏,拇指輕輕擦去她唇角的水漬,眼神晦暗不明。
——
凌晨五點,天邊泛起一絲灰白的曙光,像被水稀釋的墨汁,緩緩暈染開來。
整座城市仍沉浸在朦朧的夜色中,遠處高樓零星亮著幾盞燈,像是困倦的眼睛。
傅凌鶴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根煙,猩紅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間里明明滅滅。
煙霧繚繞,在他輪廓分明的面容前形成一層薄紗,又緩緩升騰消散在空氣中。
他深吸一口,尼古丁的苦澀在肺里蔓延,卻壓不住胸腔里那股躁動不安的情緒。
窗外,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給他的銀發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他側頭看向床上熟睡的云箏。
她蜷縮在被子里,像只尋求庇護的小動物,呼吸均勻而綿長。
睫毛在床頭燈柔和的光線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臉頰還帶著醉酒后的紅暈,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一縷黑發散落在枕邊,襯得她的肌膚如雪般白皙。
他給她洗了澡,換了干凈的睡衣,又哄著她喝下醒酒湯,又折騰到了現在,總算讓她安穩睡下。
想起她醉醺醺時嘟囔著”傅凌鶴你這個混蛋”的可愛模樣,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可轉瞬間,那抹笑意又凝固在唇邊。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像是有把小錘子在敲打。
是啊,他為什么偏偏忘了她?
傅凌鶴掐滅煙,火星在煙灰缸里掙扎了一下,最終熄滅。
他走到床邊,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指尖不經意觸到她溫熱的皮膚,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攥了一下,又酸又脹。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嗓音低啞得不像話:“等我。”
”我會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