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你母親走,爹沒有意見。”謝永年抬手,輕輕按在謝延的肩上,“但眼下外面危機四伏,你逃不掉的,你身上還有傷,讓府里的大夫給你看看吧。”
“不需要。”
謝延冷冷吐出三個字,一把揮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走。
謝永年急忙追上前幾步,一瞬間老淚縱橫,哽咽道:“延兒!!”
“是爹對不住你們母子倆啊!!!”
謝延的腳步似乎頓了頓,肩頭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卻終究沒有回頭。
他抱著母親的牌位,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濃重的夜色里,身影很快便被黑暗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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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沈霜寧對外面的腥風血雨一無所知。
清晨,她剛從自己的營帳中走出,便察覺到營地外圍的守衛明顯增多,防守也比從前更嚴。
一問才知,是三皇子被亂黨俘獲了,目前下落不明,謝臨和裴少師等人都已動身前去追查此事。
沈霜寧聽聞這個消息,不由得心頭一震。她暗自思忖,此事恐怕對謝家極為不利。
心往下沉了沉。
謝臨昨夜并未向她吐露自己的打算,因此沈霜寧并不知道他內心是如何籌謀的。
不過這終究是謝家的家事,輪不到她一個外人置喙,即便想插手,也未必有那份能耐。就讓謝臨自己去解決吧。
沈霜寧先去了景瑜營帳中安慰她。
翟吉是她親兄長,景瑜又豈會不擔憂?她才失去了母親,不想再失去一個親人了。
“父皇不放心我在外面,派了人過來接我回去,你要跟我一起走么?”景瑜問道。
沈霜寧想起蕭景淵至今還未清醒過來,于是搖了搖頭:“殿下先回吧,我留下照顧世子。”
景瑜也沒有再勸。
送走景瑜之后,沈霜寧便去看望了蕭景淵。
蕭景淵正靜靜躺在榻上,雙目緊閉,整個人透著一股病弱的沉寂。
沈霜寧目光落在他平靜蒼白的面龐上,憶起他倒在自己懷中那句哀求的話語,眼神不免復雜起來。
沈霜寧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只是一念及此,心頭便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
遲了一世的歉意,以命相抵就能抵消得了么?她上一世,也是死了啊。
前世所受的冷落之苦,所留下的傷痛是真實存在,沈霜寧無法做到徹底原諒他,卻也不需要這一世的他來贖什么罪。
“世子一直沒醒嗎?”沈霜寧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