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淵抬手接住從胸口緩緩滑落的錦帕,布料上浸著女子溫熱的淚痕,濕漉漉的一片。
那樣輕薄的一方帕子,落在掌心時,竟沉甸甸的,像墜著千斤重負。
他緩緩垂下眼睫,眼神晦暗不明。
他心想,自己確實是魔怔了。
否則,怎會對著眼前人,一遍遍拉扯著那些連自己都辨不清真假的過往,徒惹她這般動怒,徒增彼此的煎熬。
蕭景淵垂眸看著她緊繃著的側臉,緩聲道:“我方才說的話,絕非戲言。沈霜寧,我不會將你讓給謝臨。”
沈霜寧冷著臉,一聲不吭,似是多說一句都欠奉。
蕭景淵非要做那無情無義的小人,她可管不著!
不消片刻,遠處的一行人便策馬來了。
景瑜竟是親自騎馬來尋她了。
“寧寧!你怎么樣?有沒有事?”景瑜幾乎是翻身跳下馬背,急匆匆朝她奔過來。
換作往日,沈霜寧定會先憂心她怎敢獨自騎這么遠的路。
畢竟景瑜的騎術尚算生疏,金枝玉葉的身子,若是途中有個閃失,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煩。
可此刻,沈霜寧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欠奉。
她望著景瑜關切的臉,勉強扯出一個淺淡的笑,搖了搖頭:“臣女沒事,勞殿下掛心了。”
景瑜看她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的樣子,心想她一定是被嚇哭的,連忙拉過她的手柔聲安慰: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別怕啊,現在安全了。方才是永寧侯府的兩個小公子誤闖進馬場,才惹出了禍事,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
景瑜說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喜事,眼睛一亮,語氣也輕快了幾分:“對了,還有樁事,我猜你聽了定會歡喜。謝小侯爺已經成功剿滅了黑風寨,算算日子,這幾日就該凱旋回來了!”
她說著便去瞧沈霜寧的神色,原以為會看到她露出些雀躍,卻見對方只是微怔了怔。
“小侯爺要回來了?”沈霜寧復問。
景瑜道:“對呀,此事假不了,正是如此,我父皇才召見了永寧侯夫人呢。”
沈霜寧神色流露出一絲了然,她看了眼身旁不遠處的蕭景淵。
方才她還奇怪,這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原來如此。
是謝臨要回來了。
沈霜寧心中冷笑,收回了視線。
景瑜則看著蕭景淵,視線落在他嘴唇上,也未深究其緣由,只隨口說道:“世子也受傷了。”
蕭景淵則看了沈霜寧一眼,道了句“無事”。
沈霜寧想起方才那般激烈的親吻,耳根洇出點紅暈,也不看他,忙將景瑜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