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周大律師舍不得你如今的社會地位,舍不得你的榮譽,舍不得你的豪車豪宅。”
“你自然會選擇包庇,選擇隱瞞。”
“要知道,這樁樁丑聞一旦公布于世,你們周家將迎來滅頂之災。”
“你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真實的欲望,不敢面對即將一地雞毛的人生,也不敢真正去維護公理和正義。”
“只要沒有證人,只要沒有法律的審判,你父親依舊是人人尊敬的周先生,你依舊是前途無量的周律師。”
周重光也曾多次反問過自己,他真的看重周家給他的名譽、財富和社會地位嗎?
真的比正義、道義和職業理性更看重嗎?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宋錦書的話,一次也沒有。
“書書,給我一點時間。”周重光滿眼血絲,聲音里帶著痛苦和無奈,“我說過,我一定會處理好,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原計劃把母親從周公館帶出來,然后開始放手查父親身上的血債。
可母親軟弱、處處以父親為尊。
他不僅沒能把母親帶出來,反而讓父親察覺到自己的意圖。
就在他離開周公館的當晚,母親被父親藏起來了,不知所終。
如果這一天他聽話、乖乖的;當晚十二點,福伯會發一條母親的視頻給她。
他所有的行為都是被監控的。
前幾日,他知道當年的藥品侵權案,父親并不是被被告方的暴徒砍傷。
才得到一些線索,當天的視頻里,母親就少了一根小拇指。
母親的小拇指短了一節,用紗布血淋淋的包著。
呼來喝去的斥責聲里,母親依舊像往常一樣,溫婉的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細嚼慢咽。
似乎,母親也知道視頻是拍給他的,是為了讓他安心。
“周重光。”宋錦書原本要離開,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周重光,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
周重光動了動唇,“我沒有。”
宋錦書看著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像結了冰的湖面,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算了。”宋錦書往前走了兩步,沒有回頭,“周重光,我真是錯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