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替許知意揉著肩頸,淡淡接了一句。
“聽說那員外五十有二,家中已有八房妾室?!?/p>
吳嬤嬤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是我害了她啊!當年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以為他們真能善待我的孩子,沒成想竟是這般。”
哭到泣不成聲,語不成調。
“我的人已將她安置到城郊的莊子上了,您有空可去看看,聽她所言,您表哥一家騙說她的親生母親生她時就已亡故,是以她心灰意冷,打消了尋母的念頭?!?/p>
“之所以將此事告知嬤嬤,也是因您近日替我擋了不少麻煩,我這人最是不愿欠人情。”
人情大抵是這世上最難還的東西,還是互不相欠最好。
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
院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時或還有許懷安不耐的低斥聲。
“輕點抬,可莫要摔壞了!”
許知意挺直了脊背,盯著院門的方向。
吳嬤嬤本想再問幾句,可聽到動靜,也暫時壓下了心中急切。
許知意給了她這么大個人情,若說只是為了感謝她近日護佑,她不是信的。
清晨的空氣濕漉漉的,微風吹亂許知意烏黑的青絲,黑亮的眸似深潭,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她的唇角微微上翹,臉頰上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許懷安神情微滯,倏的想起多年前那個美好嫻靜的女子。
也如許知意這般大的年紀,美的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子,氣質清冷疏離。
可惜,她太冷傲,學不會低頭,學不會屈服。
不過一介商賈之女,卻是令他生出了幾分自慚形穢。
許懷安為此心生不滿,便漸漸冷落了她。
直到她死,許懷安也只是讓人備了薄棺,草草葬入許家祖墳。
許知意細細打量許懷安,沒放過他臉上神情間細微的變化。
許高遠悠悠轉醒,只覺得周身骨頭跟散了架似的疼。
“父親,您怎么用了這么久?快傳府醫,疼死我了!”
許懷安聽他語氣中竟滿是責怪之意,太陽穴突突跳著疼。
要不是許高遠做出這等蠢事,他能被許知意威脅著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