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村的流民眼看就到村口了,你端這玩意兒來干啥?”
趙威沒吭聲,徑直把瓷盆往八仙桌上一放,瓷盆與桌面碰撞發(fā)出“哐當(dāng)”響。
他隨手捏起一只炸蝗蟲,指尖的油漬在木桌上暈開一小片濕痕:“王大叔,您嘗嘗。”
滿屋子人都愣住了。
幾個膽大的年輕后生湊上前,看著蝗蟲腿上細(xì)密的絨毛,喉嚨里不約而同地發(fā)出“咯”的一聲。
趙威見狀,索性把蝗蟲塞進(jìn)自己嘴里,牙齒咬下去的瞬間,“咔嚓”聲在寂靜的堂屋里格外清晰,油香混著椒鹽味瞬間散開。
“呸!你這娃咋真吃呢!”
那王干事猛地站起來,煙袋鍋子差點掉在地上。
“那玩意兒臟不拉幾地,吃了鬧肚子咋辦?”
趙威嚼著蝗蟲,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家常,“拿蝗蟲磨粉摻麩子,肯定餓不死一個人。”
“眼下咱們榆樹囤攢了兩千多斤蝗蟲干,磨成粉夠喂兩百頭野豬。”他指了指瓷盆,“炸著吃更香,頂三碗苞米糊糊。”
“這都是我那跑江湖的師父說的,他見多識廣,這些事情沒少見。”
“這玩意兒,我已經(jīng)吃了幾大碗了,嘖嘖,你們要是錯過了,后悔去吧!”
眾人聽到這里,出于對他的信任,于是,有人壯著膽子,也跟著吃起來。
結(jié)果,還真的是一個個吃得眉飛色舞的,不住的夸贊起來。
“好吃好吃,真特娘的好吃。我以前咋沒發(fā)現(xiàn)呢!”
“白瞎活那么久了,要早知道能當(dāng)飯吃,還怕具鍾子,我能將這些東西吃絕種了,哈哈……”
話音未落,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透過木格窗,能看到村口的土路上影影綽綽擠滿了人,哭喊聲和叫罵聲混在一起,像一鍋煮沸的粥。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婦人扒著公社的木門哭嚎:“開開門啊!俺娃三天沒吃飯了!”
村里人的臉?biāo)查g白了,哆嗦著嘴唇看向趙威。
“這……這可咋整?給還是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