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兔人頭頂灰毛幾乎掉禿,兩條大耳朵垂著,高度類人的五官長得很兇惡,一道疤穿過左眼,從額頭一路延伸到鼻子——正是鳶尾灣港的傳奇兔人雇傭兵,埃德蒙。
兔人來到走廊盡頭,在一副油畫前站定,紅光一閃驗證了虹膜。隨后掛著畫的整面墻裂開,露出一部電梯。
電梯載著兔人進入船艙最底部,再開門,里面別有洞天——這里終年不見一點陽光,安全感十足,昂貴的熏香撲面而來,混著迷迭香和鮮血的氣息,兔人咧開三瓣嘴,罵罵咧咧地打了一串噴嚏。
一只“高級血寵”聽見動靜走出來,好奇又膽小地打量著和她差不多高的兔先生。這是只剛買來的雌性幼崽,才十一歲,可能是還沒太適應環境,人偶似的小臉有點蒼白。
兔人卻沒有像平時一樣無視漿果,在這脆弱得幾乎無法自理的小家伙面前,兔人居然不自在地后退半步,兇惡呲出了大板牙。
這時,一雙沒穿皮衣的手伸出來,大費雪少爺的天賦者保鏢“木偶師”打著哈欠出來,懶洋洋地摟過漿果幼崽,乜了兔人一眼,“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兔人稀疏的毛奓了:“木偶師,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沒有,只是沒想到‘漿果恐懼癥’也傳染。”“木偶師”散漫地拖著長腔,故意夸張地彎下腰,手捧著漿果幼崽的臉轉向兔人,她略帶惡意地說,“真是的,她長得多可愛啊。試著摸一下嘛,不咬你。”
兔人回答了一聲粗魯的咒罵。
“木偶師”擎著笑看他繞過漿果進屋,“嘖”了一聲,轉頭,她一口咬住了那血寵的脖子。
尖牙像兩根釘子,扎進細嫩的血肉,漿果幼崽近乎痙攣地顫抖起來,湛藍的大眼睛里瞬間溢滿了恐懼。然而就算這樣,這只培育所精心培養出來的“高級貨色”也沒有任何掙扎。
她像一頭引頸就戮的小羊,在血族吃飽喝足移開尖牙的時候,上了發條似的說出既定臺詞:“祝您好胃口。”
“這只是什么品種?好香。”“木偶師”心滿意足地直起身,沾著血的獠牙慢慢縮回,她優雅地擦了擦嘴,轉頭對室內喊,“送我了怎么樣,老板?”
說完,也不等她卑微的老板同意,“木偶師”就自助取下了血寵xiong前的費雪家徽,扔到一邊。
低眉順目的漿果沒反應,大概也無所謂誰是主人,她熟練地從隨身小挎包里取出衛生shi巾和消毒棉簽,按照標準流程處理好傷口,又貼上了一塊愛心形的創可貼,無聲無息地跟上“木偶師”的腳步。
往里繞過一個半帶展覽性質的酒窖,就是大費雪的“秘密基地”了。
格里芬·費雪先生這會兒點起了一根迷迭香,正一臉苦大仇深地聽兔人手舞足蹈地說著什么,點著的煙半晌沒顧上往嘴里送。見“木偶師”進來,他愁苦地一點頭:“腹區引進的品種,比較小眾,你喜歡就牽走,那一窩還有一只公的,回頭你一起帶走吧。”
“稀有血線的b9,得兩百多萬一只吧?真大方,聽著怪不對勁的,”“木偶師”走過去坐下,不見外地把腳丫子搭在了老板的沙發上,“這回想怎么使喚我?”
格里芬·費雪一臉喪氣:“我堂弟,亞歷山大……”
他剛開口,就被大呼小叫的兔子打斷:“鬧鬼!你堂弟身邊有鬼!先是我一整支土龍人前哨小隊,就像扔進大海里的石頭,一個水花都沒起來就全軍覆沒,只有一個藏在水里的遠哨逃了回來。老子在港口這么多年,就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木偶師”聳肩:“可能他們有捕蜥網?說真的,半夜睡醒在窗口看見一堆窺視的大蜥蜴,正常人都會想宰了他們吧?”
“我立刻派狼人去查了現場,還有那輛有問題的貨車,地上還有土龍人身體被拖拽的痕跡,可那車里……那車里什么都沒有!你能想象嗎?所有物品都鬼氣森森的,跟土龍人拍到的一模一樣,里面卻一點痕跡也沒有。土龍人體重大,周身有粘液,他們五六個人擠在一個小集裝箱里,不可能什么都沒有。就好像……就好像他們是憑空被什么鬼東西從世界上抹消了!”
格里芬唉聲嘆氣:“后來狼人也——”
“那些灰毛的蠢蛋!”兔人眼睛發紅,“他們說那是一輛鬼車,老子聽他們滿嘴鬼話,就把他們罵跑了。可是那幾個狼人后來就這么沒了,失蹤了!直到我聽見地下酒吧的老板抱怨狼人賒賬,知道那幾個狗東西已經好幾天沒去喝個爛醉了,才發現不對。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著道的,簡直……簡直像詛咒一樣!”
“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