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貨車活像被人踩了尾巴,怪叫一聲原地起跳,載歌載舞地躥了出去!
這車不愧是拉豬的,馬力足,賊他貓過癮。
這一蹦,貨車左右兩邊后視鏡同時卡飛了,車身和鼠頭人的危墻短兵相接,兩敗俱傷——車身變形、彩燈碎片飛濺,土墻也崩開了一角。
豬頭人咆哮著在車頭上亂扒,烏鴉掛上倒擋倏地一撤,前撲的豬頭人失去重心,摔了個大馬趴。
沒等豬頭人爬起來,就聽引擎怒吼,它自己的車朝它沖了過來。
倒霉車主魂飛魄散,豬叫著轉向狂爬。
隨后又一聲巨響,貨車再次被小路卡住,車頭幾乎碰到了豬屁股。
烏鴉探頭看了一眼:“哎呀不好意思,差一點?!?/p>
豬頭人四蹄并用,好不容易爬起來,倒出一段距離的貨車第三次加速沖來。
豬頭人先是本能一縮脖,想起車子過不來,豬臉上又露出獰笑。
“你完了,賊畜……不,等等!”
只見車輪狂轉、土墻顫抖,隨后“轟”一聲,貨車與窄路硬核磨合成功,磚石亂飛,路通也!
嘈雜的搖滾音樂炸開,豬頭人把黃豆大的小眼睛瞪到了蠶豆尺寸,撒丫子狂奔。
車載音響甕聲甕氣地咆哮:“我們sharen越貨——”
烏鴉荒腔走板地跟著高歌:“偷車放火——”
“沖向窮途末路——”
“肉沫打鹵——”
車載音響撕心裂肺:“嗚嗚嗚嗷——”
烏鴉跟著深吸口氣,發現沒那么大肺活量,唱不上去,他只好遺憾地閉了嘴,狠狠又給了一腳油。
豬頭大兄弟眼淚都跑下來了,絕望中,小路終于一轉,又有其他路匯入。它使出拱白菜的力氣一躍而起,撲了進去。可沒看清那是鼠人的步行路,哪容得下它這樣宏大的生命?豬頭人扭成麻花也沒擠進去,直挺挺地把自己鑲在了路口。
貨車轟鳴聲襲來,它以為今日將命絕于此,嚇得閉上了眼。
誰知開到跟前,車頭卻微微避讓了一點,另一側與墻擦出了火星。以毫米級的操作,貨車火花帶閃電地跟豬頭人擦身而過,駕駛室車窗里還探出只手,賤嗖嗖在豬頭人后頸鬃毛上摸了一把。
“哇!”那偷車賊發出少見多怪的驚嘆,“扎手!”
話音沒落到地上,貨車絕塵而去。
那一刻是豬生的至暗時刻,而這一天也是茉莉一生中最漫長的一天。
茉莉是一顆雌性漿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