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惡魔 第1節(jié)（第3頁）

“白手套”捧起領(lǐng)主的頭，給這顆尊貴的腦袋套了對雪白的兔耳，又拿出針線和尺，飛針走線——他把尸體的鼻孔縫細(xì)，嘴剪成三瓣兔唇，最后把幾根秘銀做的長針插在領(lǐng)主的腮幫子上，做成兔子的胡須。

尺子的作用是保證每根胡須間距完全一致。

一段兒歌唱完，肥胖的領(lǐng)主已經(jīng)成了只憨態(tài)可掬的大白兔。

“白手套”隔著書桌，在大白兔對面落座，拿出一塊小蛋糕，又頗有儀式感地插上彩蠟燭點上。

蠟燭上跳起火苗的剎那，仿佛事先彩排過一樣，音響里上一首兒歌正好唱完，切到了下一首生日歌。

“白手套”雙手交握，對著尸體閉上眼睛。一曲終了，兇手許完了愿……多半不是“愿世界和平”之類的美好祝福。

然后他捻滅了蠟燭，拿領(lǐng)主下飯，把蛋糕吃完了。

“忌日快樂，兔先生……。”

兇手收走餐盤，拎起工具箱，離開了房間，腳下影子卻沒跟著一起走。

人離開，留在原地的影子蠕動著散開，橡皮擦似的卷過桌面、地面，把灰塵、頭發(fā)絲、蛋糕渣……所有痕跡都抹去了，最后它從門縫溜了出去，追上主人。

辦完事，兇手不慌不忙地沿著城堡二樓西側(cè)的走廊離開。感謝領(lǐng)主先生的自負(fù)，城堡走廊內(nèi)部沒裝監(jiān)控。

他穿著軟底皮鞋，踩在城堡地毯上，幾乎沒有腳步聲。

行至拐角，“白手套”腳步忽然一頓，側(cè)身望向窗外——透過二樓拐角的窗戶，他看見三個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領(lǐng)頭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亞麻色長發(fā)編著dama花辮，發(fā)育期的長手長腳讓她看著有點不協(xié)調(diào)。

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差不多的年紀(jì)，手拉著手，踉踉蹌蹌地跟在麻花辮后面。

兇手靠在窗邊，影子就像墨水，從他腳下滲進了城堡建筑里。他低聲哼著方才那首《黑色曼陀羅》，饒有興致地觀察這群半夜出逃的小朋友，一直目送他們穿過城堡后花園。

“運氣不錯，小可愛們，挑了個好日子。”

說完他起身離開，簾子一樣懸掛在城堡外墻的影子倏地縮回去，跟上了主人的腳步。

直到這時，城堡外墻、花園和過道上被影子遮住的監(jiān)控才晃動起來，重新將鏡頭投向花園。

而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很快，黃昏如期而至。

傍晚，天剛蒙蒙暗，紫外線余威尚在，清潔工已經(jīng)到崗了。

他們是這個城堡的底層，起得最早、睡得最晚，干最臟的活，拿最少的工資。

兩個清潔工輕手輕腳地上了二樓，忽然，其中一個停住腳步，問同伴：“什么聲音？”

“什么？”

“噓，你聽。”

“這……哪個房間音響沒關(guān)？”

“好像是小書房。”

“領(lǐng)主昨天夜里是不是在小書房休息了？他怕吵，要不咱們先走吧，二樓別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