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均目光深沉,“你那屋子里,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秘密自然是有的。
你的府中,難道就沒有秘密?”“沈某行事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那你的書房門為什么總是鎖著?里面可有什么通道?”沈靈均立時警覺,“你打聽這個做什么?”“隨便問問咯。
你不是說,事無不可對人言嗎?”“……所以不能告訴你。
”季月沒留意他話里的漏洞,無所謂地笑笑,“我們就各自守著各自的秘密吧。
沈大人,回見。
”月牙兒悄悄爬上枝頭,一個瘦弱的身影剛鉆過縣衙后門處籬笆的豁口,就被還沒下值的師爺逮個正著。
“怎么又是你?!”郁離頭發散亂,可憐巴巴道,“求您了,放我進去吧!”“胡鬧!昨晚已經為你破例,怎么還得寸進尺,被知縣大人知道了,有你苦頭吃的!”“那您把我下獄吧,挨板子也不怕!只有待在這里,我才能安心!”師爺深覺不可思議,這清秀少年,受了一回驚嚇,怎么就把腦子嚇傻了呢。
郁離懇求,“沈大人今日已經把那惡妖打傷了。
或許明日就能抓住它。
就讓我在這里再躲一晚,最后一晚!”師爺嘆了口氣,徐知縣今晚外出宴飲,明早想必不會出現。
讓這傻小子再呆一晚,料也無妨。
反正前一晚一切太平,無事發生。
“罷了,你還回那小室待著,明早我來給你開門。
”“多謝大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師爺從后廚拿來幾個冷饅頭,郁離狼吞虎咽地吃了。
公堂后面的小室原本是用來堆雜物的,里面只有一張舊床榻和一方掉了漆的條案,簡陋寒酸,連炭火都沒有。
郁離卻覺得此處比家里還溫馨。
他把畫卷在條案上攤開,點亮蠟燭,補了幾筆。
圖上泉妖的面龐更加猙獰,巨蛇尖牙刺出,兇殘可怕。
燭影搖曳,郁離盯著畫卷,眼皮越來越沉,畫筆從手中脫落,身子漸漸歪倒在桌上,昏睡過去。
春夜之中,遠遠傳來幾聲蛙鳴,白日里下過小雨,空氣潮shi而溫暖,隱藏著某種躁動不安的氣息。
小室唯一的窗戶正對著院墻,外面是濃稠的黑暗。
驀地,黑暗被攪動了,一個修長的身影無聲地從窗邊滑過。
門鎖自己打開了。
桌上的蠟燭明明已經燃盡,卻憑空亮了起來,柔光灑滿小室。
郁離眼皮動了動。
柔夷覆上額頭,撩開幾縷打結的碎發,溫熱掌心貼在臉頰傷口上。
郁離渾身一震,醒了過來。
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衣,面容姣好,目光中滿是柔情,丹唇微啟,輕輕喚道,“離公子。
”郁離猶似身在夢中,如饑似渴地盯著她的面容,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