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兒是北州人,家中經營糧食生意,結果突遭變故,一場大火之下父母身亡,她只得帶著妹妹去瀛州投靠舅舅,不久后沈九兒便到了成婚的年紀,舅舅在兵部做事,見她出落的貌美,有意讓她接近兵部侍郎的公子,那公子一眼便看中了沈九兒。
舅舅讓沈九兒嫁過去做妾,也對他的事業有助益,沈九兒考慮到還未到及笄之年,作為報答舅舅一家的養育之恩,她只好同意了。
而且,沈九兒姐妹算是出自商賈之家,給兵部侍郎家做妾,這算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沈九兒過府后,才知道這兵部侍郎的公子并不似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溫和,性格暴戾,動輒打罵下人。
府中的妾室眾多,他卻獨寵沈九兒,一年端午節,妹妹從舅舅家來探望沈九兒,他極力挽留妹妹住下,沈九兒那一年也不過十九歲,只當夫君愛屋及烏。
那夜,他們都飲了不少酒,沈九兒酒力過人,那夜卻在桌邊醉了過去,半夜醒來時,聽見房內有人飲泣,她酒意朦朧地走到榻前,舉起燭火一看,只看到昏睡的夫君,與頭發散亂衣衫不整的妹妹,沈九兒頓時酒醒,一瞬間淚如雨下,她緊緊地抱住妹妹,妹妹卻像被魘住了似的,只會哭泣。
沈九兒替妹妹整好衣衫,親自連夜將妹妹送回了舅舅府中,回來時天已大亮,她夫君自知理虧,哄沈九兒,昨夜只是飲多了酒,一時意亂情迷,將妹妹認成了她,甚至還大言不慚地道:“她也快十五了,不如一起將她接過來,你們姐妹倆也有個伴,你舅舅舅母定會同意的。
”沈九兒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惡心厭惡,她一字一頓地問:“你在我酒中下了藥?”她深知自己的酒量,昨夜那些酒絕不至于使她昏睡過去,她見夫君目光閃爍,便懂了。
她那公婆知曉此事后,也只是淡淡一句:“既然生米煮成熟飯,那就一起納入門吧。
”僅此而已。
于他們一家人而言,她的妹妹如同一個牲口,被強迫后,還勉為其難地納入府中,這是什么天理!沈九兒第一次后悔,她不該為了報答舅舅,便將自己交給一個如此小人,還連累了自己的妹妹。
那夜,舅舅府中來人傳信,妹妹回去后趁人不注意投井了。
沈九兒聽到消息時,險些昏厥,跑回舅舅家中,妹妹已經被打撈上來,她躺在那臉色雪白,臉上甚至還有昨夜的瘀青,沈九兒看著這樣的妹妹,怎么也哭不出來。
葬禮是舅舅辦的,葬禮所費,是舅母找上門讓她夫家出的,舅母獅子大開口,要了不少,妹妹的葬禮卻極為潦草,連原先準備的桐木棺,私下悄悄改成了普通棺木。
沈九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她只是一個小妾,她能如何?出了人命,在他們眼里僅是葬禮,花費,沒有一個人在乎妹妹的死因,沈九兒想過告去官府,可他們是兵部侍郎,舅舅也是兵部主事,誰能為她為妹妹做主?尤其,是她那夫君竟一臉惋惜道:“妹妹還不到十五,鮮嫩得像朵花,真是可惜了。
九兒,往后我一定更加寵愛你,補償你。
”沈九兒為妹妹身著素衣,看著穿紅掛綠的夫君,那一刻,她心里仿佛憑空生出一把刀,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刺得血肉模糊。
沈九兒忍受心中的劇痛,心里的恨意也如潮水般涌出來,這把刀怎么能只刺她自己?沈九兒決意為妹妹復仇。
沈九兒假裝不在意妹妹的死,也未曾向舅舅舅母抱怨過,直到中秋,家中設宴,大家都飲酒作樂,沈九兒在所有人的酒中都下了迷魂藥,待大家都昏死過去后,她拿著刀,一步步走向她那心如蛇蝎得夫君與兵部侍郎夫婦。
這時候,忽然有人道:“殺了他們,門口有守衛,你如何逃得走?”沈九兒大驚失色,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上,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坐在高高的院墻上,她立即想到了他的身份。
她指著她那夫君,眼含熱淚,咬牙切齒道:“這個人,強迫了我的還不到十五歲的妹妹,我妹妹不堪受辱投井而死,一條人命,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草芥,我知道你是誰,我可以給你庫房的鑰匙,金銀財寶你盡數去取,不要攔我,我既然要復仇,就沒打算活了。
”謝凌看著她,心中生出一絲憐憫,“他們該死,你又不該死,為何要跟他們一起死?”謝凌躍下高墻,撿起她剛才掉的刀遞給她,“我可以幫你逃走。
”沈九兒顫顫巍巍地接下刀,謝凌提醒道:“動作要快,出刀要狠,迷魂香的藥效對每個人的時效都不一樣。
”沈九兒聽到這兒,什么也顧不上了,雖然是她第一次sharen,但這一刀她練習許久,一刀刺下去,頓時血流如注,很快就斷了氣,接著是兵部侍郎與她夫人。
刺鼻的血腥味,讓謝凌不禁皺眉,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兇殘地sharen,而無動于衷。
接著,謝凌去了庫房偷了不少珍寶,又將三人的尸首拖進庫房,一把火燒了,然后他故意從正門的院墻飛身而去,讓守衛看到,過了一會兒庫房的火光便起來了,守衛紛紛沖進去救火,沈九兒趁機從正門逃脫。
那一把火燒得很旺,三人的尸首幾乎不可辨認,就算官府來查,也查不出什么,只當他們死于大火。
待大火撲滅,眾賓客才悠悠轉醒,各個嚇得魂飛魄散。
兵部侍郎位高權重,這些年在朝中樹敵頗多,加上府中姬妾侍女丫鬟實在太多,誰也沒發現沈九兒不在,只當是三人酒后去查看庫房,不小心打翻了燭火。
最后竟以意外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