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死亡總是敏銳,那時總有陰影揮之不去,為了避開死亡,魔神亦不過是一個可利用對象。迭卡拉庇安在我獲得他的權能共享了他的壽命后,價值已經大打折扣,何況還給我帶來了另一種死亡的疑影,他被我
放棄是早晚的事。
前提是,他沒有產生新的價值。
我實在是不想死,太怕死,連要做什么事都需要一堵墻擋在身前,讓我不暴露在死亡的目光下。
迭卡拉庇安,這位龍卷之魔神,我一開始沒想讓他做那堵墻,他看起來不可靠,不像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擋在我前面的魔神。
在我問“倘若,是你的子民成為我不安的來源,你又會怎么做?”前。
預設一個環境,再給兩個選擇。
他誰都沒選,連預設環境都打破,他回答的是:“這種事不可能發生,他們敬愛我,當然也會敬愛你。”
話聽起來干脆利落,奈何回答之前還有猶疑,他想過我預設的可能,并為此出現了猶疑。
實在是不可思議。
我是說他,也是說我。
他作為一個魔神,我以為愛人是他凌駕于一切的本能,我能做的不多。我作為一個被命運追著殺還沒死的人,竟然還能揣摩一個本土物種的心理,并認為可以繼續利用一個可能殺了我的魔神。
不是不可思議是什么?
命運讓我淪落至此,到底是沒顧全到一點小細節,于是迭卡拉庇安,他給我余留的愛,讓我有了更大的掙扎空間。
他成了可循環利用的……真愛。
真心實意的想要利用他到死,如何不算真愛,反正,迭卡拉庇安認為他的子民敬愛他,認為我愛他。
高塔之上,他沉溺于幻夢里,從不醒來。
我得推翻我此前下的結論,他是正確時間里出現的唯一一個正確選擇。
恰當好處的愛。
永不醒來的孤王。
被風墻包裹著的高塔里,風墻不變的清晰,看不見人,所以他看不清他的子民對他的憤懣。
我們近在咫尺,眼睛里對方清晰可見,所以他睜著眼睛陷入舊夢,夢里我們天造地設,連吻都不顯得冰冷。
至于現實,命運捂著我的眼耳,我便有樣學樣,去捂住他的眼耳。
他心甘情愿。
為我再驅散一部分冰雪,為我共飲命運的鴆酒,為我在死亡前剝奪了我同他一起消散的命運。
他心甘情愿。
命運在高塔里的一片廢墟里,在我摟著一縷暴烈的風里,輕輕停留在我的耳邊,同風精靈的聲音重合:
“別留在這里,你會死!”
風精靈是風之執政,我是繼承了烈風遺產的新魔神,我同風精靈是朋友。
蒙德這片區域卻并未隨著我處境的變化而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