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從業生涯里從未見過我這樣缺乏輕小說天賦的人,他一看我寫的那些東西,就被崇神魘住,拼了命的揭我老哥的底,只求我放棄問他我能不能投稿八重堂。
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這是他能不能辭職的問題。
我撐傘離開時除了一堆輕小說,還收獲了潘塔羅涅的黑歷史,可以為我們的兄妹情誼舉行一次深刻的揭短大會。
「你的輕小說天賦沒有那么無可救藥。」
「當然,數值在那里擺著呢,我再怎么差,也能寫出來一個故事。但系統,你不覺得,往差里寫更有趣嗎。我可能一輩子寫不好,但我可以讓每一本輕小說都突破差的下限。」
「說不定,繼續努力下去就可以成為精神攻擊武器,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防線崩潰。」
稻妻的雨天跟沒有雨天的稻妻沒有什么不同,有人的地方就吵,每人的地方就靜,雷聲有時候連背景音都算不上,在人的感官里被大腦分到無足輕重的一塊,過去了就忘。
我踩水的聲音或許在大腦的判斷中,都比雷聲要大。
「倒不失為一種辦法。」
雨天里骰子的聲音也沉重,沾了水一樣,不太利索,滾動的時間比以往更長,之后,又是系統的聲音:「鳴神和鳴神眷屬都可以認出你,你想要出版自己的輕小說,可以通過她們的關系。」
它這話,不知道是刻薄還是真心實意的建議。
它認為是前者,我就選擇了后者。
傘面上有顏料畫了一支緋櫻,在雨水的作用下很是鮮妍,一些平日里看不見的灰都為它的顏色讓路。
我跟系統在傘下丟骰子,從東丟到西,從北算到南,好好的命運被我折騰成了天象更改器,稻妻成了小楓丹。
晴天萬里、春日和煦、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霧靄沉沉……這是一天的傍晚交替出現的天象,稻妻人抬頭,我也跟著抬頭。
他們驚訝我跟著也驚訝。
回家還跟潘塔羅涅說了說。
他竟然有閑暇在門口等我,在昏黃不知道會不會繼續改變下去的天象里,倚著門,光中神情柔和的等我,連影子看著都被光眷顧一下,有一圈金邊。
很有氛圍的場景,只是不該發生在前一日還被工作險些壓垮,一天能合眼兩個小時都叫天賜的潘塔羅涅身上。
“我看到了,是吉兆。”
“吉兆?”我復述了一遍,尾音拖出來疑問。
“它減少了我的工作。”
那確實是個吉兆,我這個始作俑者,都不知道還有這種意外收獲,一個短時間頻繁變換的天象會成為合作伙伴的吉兆,減少他的工作量。
工作量不會減少,只會轉移。
他這邊有空閑,神里綾人那邊就開始忙碌,神里家主需要做的事太多,平衡不是一件小事,安定人心亦然。
異常需要合理的解釋,需要社奉行的出面,被他盯著的潘塔羅涅就獲得更多的操作空間。
神里綾人對我一見鐘情,對我的信任卻不高,潘塔羅涅在不怎么忙的時候,一雙眼睛在眼鏡下彎成促狹:“他要是真的信任上了你,我實在是要懷疑一下他的多疑。”
但凡多一點信任,我們之間的故事不會只停留在一見鐘情和異國花朵的供應上,我們理應會發展出更多的故事。
不論是因為錢財,還是因為好顏色,抑或是權力。
潘塔羅涅說神里綾人跟他的性格一樣占了個多疑,又多了一個道德底線,有些事,放在執行官第九席「富人」的手里,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神里家主卻寧可迂回一些,讓渡一些權益出來,制造一個雙贏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