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開始。”
他答得鄭重
,“你的壽數未盡。”
人在可以生后會憂慮死,為此早早做些準備,是人之常情,葬儀的布置有些人不是死后才開始,而是生前就開始準備。
人生大事,不過生死。
璃月有往生堂專司葬儀,主人死后之事,我昏睡的那些時日,要是有人心思活絡些,我指不定會得到一個看著就舒服的棺材。
不過此次醒來,也只是醒來,所有人都留下了那日的光陰,拖拽著我這個被光陰拋棄的詛咒之人,替我記著我睡著之前想要做到的事。
我醒來所見到的,不過是舊友篤定又安然的神色,仿佛我睡得是平常一日,醒來便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記性最好的一位,掌管廚房的那一位,喜歡機關之術的那一位,將我不在的光陰放在了我的手里,雖未明說,但意思已經傳達到了。
——不需要費心去接受如今的璃月,它一直都是我記憶中的那片歸離原,自然而然便好。
跟記性最好的這位出來走走,亦不只是看看風景,千里沃土萬里人家的盛景,我日日可看——席間曾試圖笑談萬一,被席間諸位以防止一語成讖的理由止住了——唯有南天門里尚且有些許能夠移動的善念的若陀,見一次少一次。
自我昏睡不醒后,若陀龍王的磨損一日日加重,先是自封層巖巨淵,后又發狂,用最后清醒一念,讓摩拉克斯封印于南天門。
“摩拉克斯,你受傷了嗎?”
“并無,若陀最后善意仍存。”
“但以你的性格,省略了絕大多數波折亦是真的。”
過程在摩拉克斯口中,是若陀善念遏制了自己的惡念,阻止了更大的禍事,平淡穩定,是史書上的一筆。
事實可能沒有這么順遂,但已經過去的事,已經成了定局的事,他不欲多談自己在這件事里的作用,只作一個協助封印的人,那便隨他吧。
我只是好奇心作祟,習慣性的想要探究一點事情真相,最好可以身臨其境。
等到了封印之處,一株很顯眼的樹就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是若陀的一截尾巴所化,我比劃了一下,再看身邊的魔神時,眼神有幾分古怪:“他真身是被你丟了個倒栽蔥,直接封印的?”
“……”
他凝神去看那尾巴所顯化的樹,看到了自己舊友的影子,才道,“這只是若陀所做的標識,并非就是如此封印。”
樹下還有碑,讓看到的人有個提防。
舊友的影子就在那棵樹之下,透明虛化,五官和裝束卻可以看得出來他是昔日的若陀龍王。
“倒栽蔥雖然不甚雅觀,但若是你可以見一次就笑一次,我亦可做些調整。”
見面第一句就是開玩笑,第二句才是,“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一覺醒來你的磨損就到了需要被封印的程度。”
摩拉克斯頷首:“好久不見,我剛在路途之中看到一些特殊的石頭,我有些在意,先去看看。”
他用著這個借口走了,伏龍樹之下只剩我和若陀的善念,風吹不掉它的枝葉,卻可以吹動善念。
他扶額嘆了聲氣:“讓你見到這種場面,是我的過錯。”
“我記得這只是久別重逢,不是什么分鍋大會。無論如何,我現在算是做到了對你的承諾,這下,便也能心安些許。”
“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