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唐煦遙愛穿玄色衣裳,與江翎瑜相戀后,見他總是穿得那樣紅,美艷無比,對紅色心生喜愛,江翎瑜又時常在唐煦遙耳邊吹風,說是紅色更襯將軍氣質,氣宇軒昂,玄色太過肅穆,死氣沉沉的,久而久之,唐煦遙就也喜歡上紅了,特命人去做了一件和江翎瑜初見時穿的一模一樣的紅荷花紋樣的常服。
江翎瑜穿紅荷繡花的衣裳是因為喜歡這花,而唐煦遙穿,則是深愛這喜歡紅荷的人。
江翎瑜挽著唐煦遙的胳膊,邊走邊說笑,進了廚房,威親王也在,駱青山陪伴在親王身邊,拿著白玉碟,等著拿王爺看中的糕點。
“霖兒來了?我剛說開一盒新的荷花酥,萬一霖兒胃口好些想吃呢,這回我是真猜準了。”
親王拿了一塊桃花酥放在手邊的個干凈的白玉碟上:“荷花酥還要等一會,這是玫瑰餡的桃花酥,一會子霖兒嘗嘗,可否喜歡?”
江翎瑜乖巧應下,與唐煦遙一起挑了四份糕點,分別是荷花酥,桃花酥,銀絲餅,紅糖芝麻餅,茶要了兩盞,江翎瑜最愛的金桂正山小種,里頭加了軟糯的粉圓子,唐煦遙則鐘愛龍井,單是茶,什么都沒有放。
“我還想吃餛飩,”江翎瑜笑問唐禮,“我倒是說的晚了些,還要你去操勞,有沒有麻煩到你?”
“夫人,您怎么這樣折煞我,照料您這可是我應該的,”唐禮也笑,拱手說,“不管您何時想吃任何餐食,亦或是需要唐禮做任何事,那么唐禮是隨時待命的,何時都不晚的。”
“那就好了,”江翎瑜笑說,“我愛吃蝦,包些大的進去,還有蝦子,這餛飩該有多鮮。”
“好,”唐禮一如往日溫和,“我這就去。”
“我的小寶貝終于想吃東西了,”唐煦遙摟著美人的肩,“胃口好些,想必身子就有好轉了。”
“吃東西總會肚子痛,”美人微微蹙眉,“可我還是饞這一口餛飩。”
“肚子痛不怕,夫君會好好的照顧霖兒,”唐煦遙眼眸里滿是溫柔,哄著江翎瑜,“夫君給霖兒揉揉就不痛了。”
“倒也是的,”美人聽唐煦遙這么說,又開心起來,踮起腳,摟著他的肩頸,“我就知道寧兒最疼我。”
只要江翎瑜溫言軟語,唐煦遙就完全招架不住,兩個人是走著來的,回去的時候,唐煦遙就舍不得他走路了,把他抱回房里去了。
等餐食和茶點的時候,唐煦遙跟江翎瑜坐在羅漢床上閑聊起來,生活瑣事少,大多是唐煦遙問一問江翎瑜有沒有想要的禮物,首飾,衣裳這些,江翎瑜則柔聲回絕:“這些衣裳,已經夠我穿了,只要夫君常伴我左右,已然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唐煦遙跟江翎瑜全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所以起居之事,聊的頗少,江翎瑜見唐煦遙握著自己的手撫摸,低頭不知在看些什么,正入神,江翎瑜喚他:“寧兒。”
“嗯,”唐煦遙抬頭,“夫人,怎么了?”
“我們該啟程到永平府去了,”江翎瑜說,“我掛心此事,反賊不死,我一日都不安寧。”
“霖兒,”唐煦遙握緊江翎瑜的手,言語間幾乎是在央求,“我想讓你再養養身子,何必這樣急著外調,你的身子如何撐得住?”
“我的身子逐漸衰弱,這我是知道的,只怕越往后,越經不起顛簸,趁著我年紀小,還算身強,把該做的事做了,有功名,有仁義,我不枉來朝廷一趟,無愧于吏部官員庫檔中寫著江翎瑜三個字的那張紙。”
美人勾唇:“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你拖著我呢,不想讓我去是不是?”
唐煦遙很有些沮喪,點點頭:“夫人,我擔心你。”
“你我恩愛,非尋常人能比,我當然知道你擔心我。不過,我雖體弱,纏綿病榻,可我既有機會做了命官,執掌殺大權,就該有自己的政績。”
江翎瑜說時,恍然已覺物是人非,柔聲說:“你可不知道,那時我父親讓我做官去,我不愿意,見著你披頭就罵我,周竹深意圖殺我,我與你輾轉外調,我受不住種種威逼壓迫,還動了與你私奔的念頭,到了現在,那些事,我的那些情緒,我回頭看,恍如隔世,能依稀地回憶起當時的心境,但都如云煙消散了。如今我心意已決,寧兒,我有我的打算。”
“好,”唐煦遙依舊不爭辯,遵從江翎瑜的意思,溫聲道,“那夫人去哪我就去哪,小時候弟弟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現在我這個做丈夫的,就跟在我此生最愛的妻子身后。”
兩個人話還沒說完,唐禮就拿著沉甸甸的食盒過來了,將精致的茶點擺好,端了鮮香的餛飩,就作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