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訓完了話,牽起拴著大狗的繩子,欲獨自前往地陷之處,陳蒼迎上來:“主帥,此處許是有危險,
末將護送您可好?”
“不必,”唐煦遙回絕,“有此犬衛護,誰敢上前,且忙你的事就是了。”
唐煦遙從未聽聞地下有此設施,大抵更不是郡王敕造,他一邊四處看著,一邊牽著狗前行,那狗的身子太大了,走得慢,唐煦遙就也跟著慢下來。
唐煦遙如此壯碩高大,狗行走時背就快要齊他的腰,狗眼皮耷拉下來,看著懶洋洋的,肥嘟嘟的嘴皮上都是涎水,看著倒像人畜無害的傻東西,卻是連人骨人皮都生吞的惡犬,整個校場它誰也不服,連平時喂養它的徐誡軍也不放在眼里,唯獨聽唐煦遙的話,一邊踱步,毛茸茸的大腦袋還蹭著唐煦遙的腰,求他摸一摸自己。
“好,好,乖狗,”唐煦遙抓撓著大狗的耳朵,還幫它撓撓下巴,“帶我去找讓你擔心的東西。”
大狗很熟練,躍下深坑,唐煦遙腿疾痊愈后,也不大敢這樣跳上跳下了,他撐著土坡,小心落下后,一邊打理衣袖,一邊四下張望,狗本窩在地上等候唐煦遙,見他已經站穩,趕忙起身,帶著他往深處走去。
這地下有許多監牢,還有些不透風的屋子,唐煦遙來校場不算久,也不太清楚這些地方是做什么用處,只是巨犬一直往前跑,唐煦遙就跟著,其實他自己是漫無目的,一邊走一邊看看四周,這里很破舊,漆痕斑駁。
“這地方為何會有一座監牢。”
唐煦遙自說自話時,狗忽然停在一處大門前,站定狂吠,唐煦遙揉揉它的腦袋,溫聲安撫:“好,我這就去看看里頭是什么東西。”
唐煦遙捏緊銅環,用力一拽,門“吱呀”一聲就開了,唐煦遙下意識閃身向后,免得被暗器所傷,他等待片刻,并未有異狀出現,唐煦遙這才再度腳踏黃土向前,這屋里頭漆黑一片,借著天光也算是能看到些里頭的陳設,皆是腐壞的桌椅,霉味又重,唐煦遙不得不拿出懷里的干凈絹子,來掩住口鼻。
“將軍,您別怕,”角落處蜷縮著一名男子,“我不會傷害您的,我只是”
“這里臟得很,到處都是塵土,又曾塌陷。”
唐煦遙走上前,一把將蜷在地上的人拽起來:“隨我出來說話。”
那男子起身,唐煦遙才借著天光看清他的臉,他的長相,唐煦遙很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他是誰,暫且擱置,先把他帶出去,最后唐煦遙自己攀著邊沿往外爬時,忽然記起曾在周竹深身邊見過此人,就在走神這一時半刻,手上打滑了,就要摔落回去,唐煦遙的腿傷著過,一直不敢過于借力,極力穩住身形時,手掌被緊緊攥住,唐煦遙一抬頭,發覺眼前人竟是平陽郡王,忙問:“父親,您怎么來了?”
“孩子,皇上公務繁忙,就將此事轉告給了我,畢竟這五軍都督府大半是我的基業,特來看看。”
平陽郡王握著唐煦遙的手,溫聲道:“來,父親拉你上來。”
唐煦遙踉蹌爬上土坡,尚有些不敢行走,一瘸一拐的,郡王一見,神情即刻軟下來,上前扶著唐煦遙:“孩子,腿還是不好么?都怪父親,待回去咱們就請大夫來看看,都是父親不好。”
“沒事,父親,”唐煦遙慢慢站直了身子,“孩兒已然無礙,只是時常忌憚著,那時學著重新站起來,吃了許多苦頭,孩兒終究是怕了,故而總是仔細著,再傷著還是給父母跟霖兒添煩憂。”
“好孩子,分明是父親的不是,你還來替父親說話。”
平陽郡王見唐煦遙無礙,心下愧疚不減,替他拂去衣袖的塵土,柔聲道:“先辦事,其他的我們回去再說。”
陳蒼像往常一樣,上前給郡王行禮:“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