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無春規(guī)規(guī)矩矩坐下:“有雪燕,人參,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名貴藥材,還有一支金環(huán),一個金扳指,金環(huán)江大人戴,扳指就是將軍的,算是皇上送來的良緣賀禮。”
江翎瑜笑容有些蒼悴:“皇上有心了,勞無春回去時,替我和將軍謝皇上賞賜。”
“自然,”廖無春道完了賀禮,沉默片刻,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喉間輕嘆,“還有一件事,大人和將軍也就知道了。”
“你來時我知道,”江翎瑜半笑半惱,“讓你來勸我?”
“可不是。”
廖無春直言:“皇帝的意思是,我得把您勸好了,才能回去交差。”
“我身為刑部尚書,辦案倒是我的本分,沒什么可勸的。”
江翎瑜面有慍色:“就算是時機不到,他也不該一再縱容旻親王作惡,親王名諱,實在讓我惡心。”
“說起旻親王,江大人,上次我提醒您不要赴宴一事,是有些誤會。”
廖無春跟江翎瑜,唐煦遙,是從不遮掩什么的:“其中誤會是在皇帝身上,他并非不把大人和將軍放在心上,也沒有讓大人暴死,可宴會上,您這羹碗里確實被下了毒,始作俑者是櫟郡王。”
“哦?”
江翎瑜皺眉:“他為何要殺我?”
“櫟郡王當場就被皇帝抓了,人暫時在我那受審。”
廖無春如實說:“還沒問出太多的事來,只承認毒是他下的。”
江翎瑜忽然記起年前見過溫高功,順勢問:“不知你聽說過曾在櫟郡王府上做法事的溫高功沒有。”
“我認識的,是四時觀的道長,我隨著皇帝前去祈福,是他主持道場,還說過話。”
廖無春接話:“江大人,怎么?”
“他說做超度法事那日,王府中情形很是古怪,櫟郡王喪子卻不哀戚,只有孩子的生母哭泣。”
江翎瑜回憶說:“溫高功那場法事沒有做成,說是孩子不愿意走,具體如何,我也忘了,只是道人言此,大家心里有數(shù),卻不能作為證據(jù),當時我們都懷疑是櫟郡王殺了那個年幼的孩子,適逢我禁足在府上,不能外出辦案,接著密調(diào)真定府,回來以后皇帝也不提起,事情也就這么過去了。”
“怪哉,他為人父,為何要毒殺自己的骨肉。”
廖無春心下狐疑,無端猜測:“是不是皇帝曾跟他說過什么,也不對,別的王爺府上也生了男孩,怎么不曾聽聞有毒殺之事發(fā)生。”
“此事,你留個心眼,回去以后旁敲側(cè)擊地問問。”
江翎瑜想得多些,囑咐廖無春:“我只怕此事與他第二次下毒有干系,牽扯的人定是不少,我就是不信,一個能參政的王爺,做事竟像個失心瘋,查不徹底就不好了,權(quán)斗不像別的事,這其中暗含許多麻煩,不要留了后患。”
廖無春答應(yīng):“是。”
“無春,”唐煦遙許久不開口,此時發(fā)問,“你是如何抓著櫟郡王下毒的?我不是疑他下毒意圖殺我夫人之事假,只是很想知道,他當時是何種情形。”
“將軍,我當時不在,派了貼身明衛(wèi)元鳴看守,這是他告訴我的。”
廖無春向來知無不言,將櫟郡王一舉一動描摹細致:“當時他起身出奉天殿,衣帶甩在江大人的羹碗上,蹭歪了些,伸手扶正,還抹了碗沿,照理說,監(jiān)制御膳的都是皇帝的心腹,沒有吩咐不會下毒,我回到奉天殿,也很狐疑,遂將發(fā)釵揉松了,低頭時假意不小心將發(fā)釵掉進去,銀釵登時漆黑,是劇毒,這才將他抓了。”
“絕對有人指使他。”
唐煦遙斷言:“櫟郡王懦弱,從未在朝政中說上話,見著殺雞都要嚇得哀嚎,有膽子做這樣的事?無春,你只要記著,他不說有人指使,都是他一人所為,定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