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通報,
是莫羨在門外找的江玉,說話時我聽見了。”
唐煦遙見美人揉心口的動作很是無力,想必是還沒緩過來,唐煦遙索性拿開他的手,自己替他按揉,
邊說:“說是章平自戕了,不知從哪里翻出一把柴刀,抹了脖子,
不過沒死成,
現在李道長還在救人,
也不知外頭情形如何,
無春許是覺得,
夫人是刑部主官,于情于理,都該先讓夫人知道。”
“成,”江翎瑜說著,形容懶散,
慢吞吞地要起身,“我去看看。”
“你這身子,還能出去?”
唐煦遙握著美人的軟腰,把人拽回懷里,舉止看似粗魯,其實沒怎么用力,還是很呵護他的,輕是輕,還是晃著他了,唐煦遙怕他不高興,急忙哄著,語氣柔下來:“夫人,此事你知情就是,要是今日非得到外頭辦了,我就代你出去,你安心養病。”
“好啊,”江翎瑜本來就不想去,現在唐煦遙一勸,他更不去了,心安理得地窩在唐煦遙臂彎里,又醞釀著睡意,闔上美目,小聲嘀咕著,“一出案子,他們就漫天喊江翎瑜,在京師更是如此,我尋思提刑按察使不還活著呢嗎?還有大理寺卿,都是吃干飯的?就逮著我這一根病秧子薅,農戶讓驢拉磨還得多喂糧食呢,到我這,多說兩句好聽話就行了?”
“我想陳蒼和那些人實屬一路,”唐煦遙見美人在懷里穩下來,接著給他揉心口,“駱青山跟咱們去保定府以前,就是讓陳蒼這么使喚的。”
“夫君,你的意思是,”江翎瑜是病著,也沒睡醒,腦袋可是一直靈光,“我剛才說的京師里頭的提刑按察使,還有大理寺卿,加上陳蒼,都是跟周竹深一伙的,故而性子差不多,有責任就推諉,有好處就去爭奪?”
“嗯,夫人所言極是,什么樣狗,就會找到什么樣的主子。”
唐煦遙談論起陳蒼,心下很不是滋味,不禁嘆息:“陳蒼剛來我軍中,是個很好的人,對待將士十分仗義,雖盛氣凌人,桀驁不馴,但也就是此性,才拼死沖鋒陷陣,領著殘兵打了勝仗,要是往大說些,就算說他救過我的命也不為過,現如今他居功自傲,還垂涎我的夫人,要是以后有機會整飭他,此人上頭頂著救我命的恩,我許是還下不了手。”
“世上可惜之事,傷人最深的,不過花開荼蘼,英雄末路,豪杰作惡,善人貪贓,愛而不得,如此而已。”
江翎瑜勸著他:“人都會變的,世人覺得此情此景可惜,而他們并非心下這樣想。”
唐煦遙唇間顳颥:“夫人……”
唐煦遙素來重情,郡王教養他時,自是著重教過的,掌兵之人,怎么能無情無義,數萬大軍來與主帥共生死,怎可背棄他們,平陽郡王如今也是執掌虎符的,手下有許多將領,故而他告誡唐煦遙,在一場戰役之中,沒辦法把部將帶走,讓孩子們活著離開,做主帥的也要陪著,廝殺到最后一刻,或者死,或者殺光了敵軍,與筋疲力盡的戰馬為伴,一起回軍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