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還想佯裝氣憤,但江翎瑜很會調(diào)笑,沒忍住,
當(dāng)著他的面就笑了。
“我還不知道你,”江翎瑜抬起手捏捏唐煦遙的臉,他體寒,這一到冬天,他的指尖碰在唐煦遙肌膚上,
就涼森森的,不過他冷得慣了,不自知覺,
只顧著想些關(guān)于愛人的事,
“這世上就數(shù)你最疼愛我,
你從來不會這樣看著我的,
就是裝的。”
“是從不會這樣看著夫人,
”唐煦遙將美人冰涼的手包在掌心里攏著,輕輕摩挲著為他暖手,“只是,夫人時常不愛惜身子,我也會生氣,
一開始我性子太直,有什么就說什么,好幾次氣得你心里不舒服,從那以后我就不舍得說了,就這么慢慢地熬著,我還真把這直脾氣改了。”
“你自幼多病,日日圈在那江府里頭,我都怕把你悶壞了。”
唐煦遙喉間輕嘆:“如今又知道你母親曾虐打你,父親也縱容她的惡行,我就更舍不得說了,我想你與我在一起時,能忘掉從前所有的苦,就像小時候你我能夠在回廊里聊上一個下午的天似的,那陣子還不懂成親,也沒牽手沒摟抱,就肩并肩坐著說話,很平常,也很高興。”
“夫君,”江翎瑜身上疼著的地方太多,做什么動作都要慢慢的才行,故而花了些功夫,才摟住了唐煦遙的腰,軟聲回他話,“以后我愛惜身子,你別生悶氣了。”
“夫人真好。”
唐煦遙勾唇:“夫人出此言哄我,我每次想起來,都要開心許久。”
“你愛聽我就天天說。”
江翎瑜自覺說了這許久的話,真是太累了,半個身子都倚在唐煦遙臂彎里,肩和腰都靠得很結(jié)實,輕輕地打上一個哈欠,口中咕噥:“我好困,我要在夫君懷里睡上一整天,偷這一日的閑,多難,回了京師,見完了賓客見皇帝,還有我沒辦完的案子,想想就頭大。”
“睡吧。”
唐煦遙偏著頭,吻了吻美人的眉心,發(fā)覺他身子下滑,還特意將手臂捆得緊了些:“我抱著你。”
唐煦遙哄著江翎瑜睡下,自己也困得厲害,往后坐了些,懷里抱著江翎瑜,也不敢睡太熟了,就將腦袋倚在床圍子上,瞇一小會,臥房里頭格外安靜,要說平時不上朝,他二人臥房里的蠟燭是日夜不斷的,燒化了一支就再續(xù)上,故而這臥房比其他的屋子都暖和,偶爾有風(fēng)順著窗戶縫隙進來了,吹得火苗微微作響,他二人就是一對福星,身上帶著些宏大而慈悲的氣場,住到哪里,不管多么兇險,也能將這房舍內(nèi)外染得靜謐祥和。
廖無春那邊則不然,他自幼無父無母,讓皇帝一手提拔成東廠提督,多疑敏感是刻在骨子里的,有錢了也改不了沒錢時候釀成的毛病,骨頭里的悲哀,豈是金子能洗干凈的,所以廖無春的心里時常不大好受,他懷疑任何人,甚至是江翎瑜,他在紫禁城的住處小而陰暗,多年習(xí)慣,他在私宅里也不愛掌燈,這原本風(fēng)水就有問題的宅院,讓他住得更是陰森。
屋里很整潔,被褥都疊得好好的,但這光影,實在讓人覺得這臥室像極了牢房,四周很有些冤魂的氣息。
廖無春以為自己要藏在這些漆黑的角落里一輩子了,直到今日駱青山跟著他進來。
駱青山受不了鬼氣森森的地方,執(zhí)意在廖無春臥房里多點了幾盞燈,小小的屋子亮極了,駱青山抱著胳膊,環(huán)視四處:“提督,這才像咱們的家。”
“副將,我不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