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習淵接著挑釁:“您不生氣?上回我可尋思怎么了呢,
單是跟江爵爺說些話,
您就氣成了那樣,
怕我搶人?”
唐煦遙脾氣暴戾是出了名的,他看護夫人的態度更是不亞于猛虎護食,
連看病的這幾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道士都曾領教過,近些日子來,云習淵雖頗愛口是心非,
人卻是實打實地不錯,屋子里登時寂靜,都為他將心懸起來,真是怕唐煦遙一怒之下把云習淵殺了。
“我有什么氣可生的,”唐煦遙盛怒含笑,
眼色凌厲,抬起戴著陽綠翡翠扳指的手,故意撩起美人蓋著腕子的袖管,
露出料子一模一樣的鐲子,
意在顯露郡王府送來的定情信物,
頗有些粗魯地搬開他挽在自己臂彎處的手,
攥進掌心里,
“皇上早已稱呼江大人為王長子夫人,默認他嫁進了將軍府做我的夫人,只欠一個大婚慶典,剛才你是玩笑話也好,真心話也好,
已經嫁給我的人你要搶,當著刑部尚書的面挑釁大琰律法?你不想活去作奸犯科,別連累江大人就是了。”
云習淵讓他的話噎住:“你”
江翎瑜從始至終都沒有阻攔,因為云習淵玩笑確實開大了,連江翎瑜自己都頗感不悅,不過他也知道,云習淵只是咽不下那口氣,怪性子,故意來氣唐煦遙,想報仇呢。
云習淵看似狂妄之舉,也是順便試探一下江翎瑜的反應,要是江翎瑜來維護自己,給唐煦遙委屈受,今后就不必給這兩口子好臉色,軟骨頭,受氣包,一心只想息事寧人,只管刁難得讓他們難堪。
廖無春在紫禁城里呼風喚雨,云習淵且看不上,江翎瑜和唐煦遙要是還不如他,那這些人的死活就不重要了,云習淵心高氣傲,不為廢物保駕護航。
云習淵為人不大內秀,所思所想都流于表面,某種意義上說,他跟唐煦遙像是同一種直性子的人,江翎瑜心思縝密,自是一眼就看穿了他,比猜透唐煦遙的思緒更容易,從一副看熱鬧的模樣,忽然嚴肅起來,開口直言:“云頭領,你待將軍不好,就是看不起我,你的身份非比尋常我們是知道的,可任是你有通天的本領,也不能無禮至此挑釁東家,真是放肆。”
云習淵本就不大嚴肅,現在讓江翎瑜一數落,不怒反笑:“江大人甚是有趣,真與我投緣。”
原本看戲的江翎瑜發話叱責,云習淵放肆大笑,事情變化莫測,眾人更是驚詫不已,都以為云習淵兇多吉少,其中很有一些人不忍再看,更不想扯上干系,引得江翎瑜和唐煦遙這等性子暴戾的重臣記住面容,今后不好在此過活,易惹麻煩上身,于是紛紛別過頭去。
江翎瑜也笑,不過極快收斂笑靨,冷峻起來:“投緣就好,如此在我與將軍身側認真履職,虧待不了你,跟著我,前途無量。”
云習淵“嗯”了聲,與江翎瑜對視片刻,沒再說別的什么,就接著回八仙桌邊上坐著用早膳了。
“飯菜都涼了吧,”唐煦遙懷里摟著江翎瑜,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支會唐禮,“給云頭領換一份新的。”
“喲,”云習淵撂下筷子,“將軍也能在江府做主了?”
唐煦遙有意把江翎瑜抱緊了些,皮笑肉不笑的:“連江大人都是我的,你說呢?”
江翎瑜見事處理利索了,心里是有些惱云習淵的無禮冒犯,盡管知道他是試探,敢生出這樣的意愿就是目中無人,也起了私心,不許唐煦遙再跟他說話,于是扯一扯他的衣角,抬眸望他時,神情很有些溫軟:“夫君,咱們也去用早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