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些日子看見兩位管家買了不少,”莫羨回憶,“就是貼上春聯(lián)不久,忘了是放在哪個府庫了,許是在唐府里?”
“買了為何不燃,”江翎瑜說,“快去,從今兒開始,一直到初六,你們玩?zhèn)€痛快,就在我府上的空地燃放就是,小心莫要燎了干枯的枝椏。”
“為何,”莫羨不解,“您身子不是受不得驚嚇,兩位管家特意囑咐的,不準(zhǔn)弄出響聲。”
“我又不是年獸,怕什么炮竹。”
江翎瑜氣得笑了:“我讓你去就去,磨嘰什么?!?/p>
聽著莫羨在門外應(yīng)承幾聲,唐煦遙也是不明白江翎瑜這葫蘆里在賣什么藥,問他:“我記得夫人怕雷聲,爆竹不也是巨響,你的心臟能受得住嗎?”
“我也不是怕雷聲,頭一次和你同床睡是覺得雷雨太大,聲響嘈雜,”江翎瑜笑笑,“要說我怕什么,也只是怕黑了?!?/p>
“夫人,”唐煦遙的疑惑接二連三,“為何突然想放炮竹?”
“不懂了吧?”
江翎瑜瞇起桃花眼,模樣俏皮:“晚上告訴你?!?/p>
莫羨將話帶到,江玉跟唐禮也是不明白江翎瑜到底什么意思,主子的話不能不聽,于是頂著狂風(fēng)到對面的唐府去,一箱一箱地搬出炮竹,還有成捆的鞭炮,也不都是新買的,還有些陳年堆積的,不知道里頭的藥還能不能用,啞火沒有,一并拿出來就是,收拾完了,唐禮挨個去問留宿在江府的客人,連云習(xí)淵的房門也敲了,有沒有愿意燃放炮竹作樂的,外頭管夠。
云習(xí)淵酸著個臉,嘴上說著沒意思,但李思衡他們那些道士拿著炮竹到花園去燃放的時候,他還是出去看熱鬧了,抱著胳膊站在不遠(yuǎn)處,盯著他們手里的線香,接連不斷地點(diǎn)燃引線,江府好不熱鬧。
莫羨見云習(xí)淵倚著墻站著,上前討好他,滿臉堆笑:“大頭領(lǐng),要不要燃一個玩玩,我去給您拿呢?”
“小兒科,多么沒意思,”云習(xí)淵愣愣地看著在地上炸鳴的鞭炮,盯了一陣,指著跟莫羨說,“莫羨,我倒是想玩玩這個。”
“成,成?!蹦w屁顛著就去了,一腳踩在放了許多年的炮仗上,都以為是啞火的玩意,好巧不巧就炸了,鞋底直冒火星子,嚇得莫羨大叫起來,逗笑了看著熱鬧的云習(xí)淵。
江翎瑜是江府的主子,他不愛女人,更不三心二意,府上何時也沒有燕語鶯聲,今日吉慶,道士不講經(jīng)畫符,云習(xí)淵他們這些暗衛(wèi)也沒大事可做,就都湊到一起玩樂,很快就稔熟了,江府常年寂靜,今日喧笑不斷,江翎瑜偎在唐煦遙懷里,聽著也是舒心。
江府內(nèi)的動靜反常極了,使得在外頭盯梢的西廠宦官頓覺離奇,緊著忙著回宮報(bào)信,商星橋一聽,又趕緊往周竹深那傳。
周竹深上次拜神挨砸,已經(jīng)臥病在床許久,沒傷著臟器,身子還算硬朗,但這骨傷不愈也很是纏人,聽說江府內(nèi)外歡聲笑語,也就意味著數(shù)次刺殺失敗,包括昨天的,氣得把擱在床邊矮柜上的茶盞子劃拉到地上摔碎了:“一群廢物,為何江翎瑜就是殺不了,真是我周竹深的奇恥大辱!”
“主子,其實(shí)這事也沒您想得那么糟,”管家開口勸慰,“您升官了,多好的事,江翎瑜總會死的,不在這一時半刻?!?/p>
“說起江翎瑜的事,我倒是有一點(diǎn)擔(dān)憂之處?!?/p>
周竹深說:“我曾教導(dǎo)刺客,行刺失敗,被問及是誰的手下,皆說是青綠局,不會被他們報(bào)復(f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