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遙心疼得似骨肉被攪碎,跪在血泊里,流著眼淚哀求懷里的江翎瑜:“霖兒別睡,等等太醫過來好不好,我求你,霖兒。”
江翎瑜沒有力氣了,也不想再眨一眨眼睛,唐煦遙哭著說什么,他也沒有聽清,眼前倏地一片漆黑,耳際嗡鳴震響,刀口太涼,流出來的血又熱,江翎瑜是很有些不舒服的,之后就無知無覺,徹底沒了意識。
唐煦遙怔怔地看著歪倒在懷里的江翎瑜,他垂了手,再也叫不醒了,唇角一線殷紅,瘦薄的肢體松散無力,身子已經軟透了,連官袍都支不起來。
唐煦遙手顫著,快要抱不住江翎瑜,眼眶里的淚蓄不住,接連不斷地順著臉頰上的shi痕滾落,徒勞地晃著他,失聲大吼:“霖兒!”
幾位高功是懂醫的,
太醫還沒來,其中一位身穿紫袍的蹲在唐煦遙身側,來不及用帕子墊著手了,
指尖搭在江翎瑜蒼白的手腕上,
沉靜等了片刻,
忽然歪了歪頭,對心里的念頭存疑,
捋起袖子,又摸了江翎瑜的心口,食指和指腹并攏,
按得用力,試著他微薄的心跳。
唐煦遙見紫袍高功懂醫,忽然抱了希望,忙問:“道長,刑部尚書他可還能撐些時辰?”
他點頭說:“這一刀沒刺在他心上。”
唐煦遙溫聲睜大了眼睛,
大悲后又逢大喜,一時間支支吾吾:“真,真的?他還有救?”
“讓開,
快些讓開!”廖無春在前方開道,
他找了資歷最老的太醫,
年事也高了,
為了救江翎瑜,
跑得快要背過氣,渾身泄了力氣,癱軟地跪倒在血泊邊。
太醫怕官袍染血,不好洗。
“有救,”高功看太醫來了,
找他要了針包,抽出十二根銀針,悉數刺在刀口四周,封了穴位,邊跟唐煦遙說,“刑部尚書先天心疾,是因為他的心臟長得不全,比常人少些血肉,故而時常心悸,到今日仰賴此殘缺躲過飛刀,竟救他一命。”
高功也相當驚愕,這輩子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新鮮事。
唐煦遙聽著江翎瑜有救,帶著淚痕笑了笑,只是shi潤的眼尾和臉頰怎么也擦不干,笑得實在苦澀。
“怎么稱呼您,”高功抬頭,“看您的樣子,像是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