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是劑量爆表的意思。這間狹小的隔間里,信息素的濃度與強度已經(jīng)超越了a級alpha的水準。
他只知道自己沒用,沒用得惡心。
顧硯修細膩厚重的羊絨外套包裹著他,深灰色的,是他一貫喜歡的顏色,上面的松香味很熟悉,陸野從來都不敢靠近。
可是這天晚上,陌生的隔間里,他高大結(jié)實的身體卻緩緩蜷縮起來。
像是筑巢的野獸,顫抖著,倉皇的,在陌生的失控狀態(tài)里,尋求一件衣服的擁抱。
那個絲絨盒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掉出來,啪地一聲,摔開了。
深藍色的鉆石美得像海。
可他甚至沒能把它拿出來,讓它的主人看它一眼。
陸野撿起它。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顫抖著手,在模糊的視線中,將那枚鉆石xiong針小心而虔誠地別再顧硯修留給他的大衣上。
鉆石組成的海浪靜靜地棲息在大衣上,如果它的主人穿著它,就正好能停在他xiong口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一滴眼淚滴落下來,浸在細膩的羊絨里。
陸野聽見了自己壓抑的、一聲沙啞而沉悶的啜泣。
他走了,他走了。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擁有整座半球的候鳥不會為了一只敗犬停留,那雙羽翼的影子曾經(jīng)在它身上劃過片刻,就已經(jīng)算是恩賜。
龍舌蘭的海洋在狹小的隔間里掀起驚濤駭浪,信息素隔離裝置不斷啟動著更高級別的屏蔽權(quán)限。
而隔間里蜷縮在一件大衣里的少年,無措又自我厭棄著,自虐一般憎恨著自己野獸一般不受控的身體。
可能死在今天吧。陸野意識模糊地想,緩緩擁緊了自己身上的那件大衣。
可他不想今天死。
今天是顧硯修的生日,他的身邊最好不要有喪事。
啪嗒。
兩支alpha抑制劑從大衣口袋里掉出來。
陸野低頭,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兩支針管。
大雪紛飛,隱約的晨光被烏云擋住了,只有穿過云層的客機才看得見天邊的日出。
它已經(jīng)飛離。
蜷縮在隔間里的少年靠著這兩支抑制劑,橫沖直撞地度過了自己的分化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