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后,車子隨著人流,緩緩經(jīng)過吳榮家。
吳榮家大門緊閉,大門臺階下面對面站著兩名王府護衛(wèi),車子往前,宅院拐角背對背站著兩名王府護衛(wèi)。
“回去吧。”宗思禮隔著車簾吩咐車夫。
車子徑直往前。
“他想干什么?一網(wǎng)打盡?他瘋了嗎?”朱二爺臉色慘白。
“我要去一趟建樂城,一會兒就啟程,你回去吧,回去之后,哪兒也別去,等我回來。”宗思禮沉著臉道。
“好,我等你回來。”
……………………
宗思禮日夜兼程,半夜時分趕到建樂城,宗思禮兄長宗思墨被叫醒,兄弟兩人說到天亮,宗思禮去洗漱睡覺,宗思墨用冰水洗了臉,出門上了車,在車上又仔仔細(xì)細(xì)理了一遍。
大慶殿和宮門之間的一個小小院落里,王相占了東廂一明一暗兩間廂房。
宗思墨進屋時,剛剛退了早朝的王相正在吃飯。
“咱們南邊過來的七孔藕,現(xiàn)做的糯米藕,嘗嘗。”王相示意宗思墨。
“真香,我最愛這一口,那我就不客氣了。”宗思墨坐到王相對面,接過老仆遞過來的筷子,夾起一塊糯米藕。
王相吃好飯,老仆收拾了碗碟,提著提籃出了門,宗思墨看著王相道:“舍弟剛剛來了,半夜到的,說是一路上換馬,日夜兼程。”
“家里出什么事?”王相驚訝問道。
“不是家里的事,是江南的事。春天里,有個叫范升安的絲綢商人喊著不堪海稅司盤剝,在海稅司門口服毒自盡,這件事相公還記得嗎?”
王相點頭。
“世子爺?shù)浇现螅柚@件事,先后捉拿了十幾名士子,都是東溪先生門下之人,前天,世子爺讓人隔絕了東溪門下吳榮和伍杰,吳榮家是明著圍住,伍杰家是明目張膽的暗圍。吳榮和伍杰這兩個人,相公都是見過的。”宗思墨道。
王相皺起了眉頭。
“世子爺在江南這大半年,先是那些這個機那個機,接著借著尉學(xué)政的手,把兩浙路士子驅(qū)向吏卒,尉學(xué)政那些作業(yè),相公都是看過的。
“相公,我是越來越害怕了,世子爺這是要掘起江南的文根嗎?”宗思墨聲音越落越低。
王相沉著臉沒說話。
尉學(xué)政那些作業(yè)每一份他都看過,方向確實很不對。
“江南細(xì)布行現(xiàn)在聲勢很大,有不少絲綢坊都轉(zhuǎn)了去織細(xì)布,或是做和細(xì)布相關(guān)的生意,江南絲綢凋零的厲害。
“舍弟說,至少兩浙路的學(xué)社都已經(jīng)無法維持,很多很多士子一日三餐都已經(jīng)不周全了,聽說世子爺在平江府學(xué)里說,士子們該自食其力,去寫酸文,去擺攤寫對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