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倒是屢次舉辦王太子婚禮的瓦松王室可能負擔更重,尤其這是王太子娶妻,不比嫁公主,好歹能收一回‘嫁妝稅’呢——此時領主的兒子娶妻,所需錢財只能由領主自己籌措、借貸。嫁女兒則不同,可以以此為由征稅,也就是‘嫁妝稅’,貴族征得尤其多,相當于隨份子了。
不過大家還是覺得娶妻更賺就是了,因為門當戶對的妻子都是帶財的。帶來的嫁妝,可比征一次稅多多了,完全可以覆蓋開支,還不用因為征稅聽一些人啰嗦。而且不同于東方,這筆嫁妝,丈夫完全可以當做是自己的財產使用。
“……這娶妻就是好啊,即使開銷再大,算下來也是賺的。之前雅克王太子和凱瑟琳公主結婚,雖然開銷也大,可凱瑟琳公主帶的嫁妝,完全抵得過了。當然,現在一半拿出來,又重新給她做嫁妝了。”在小城堡里,有人見到了路易莎的豪富,不禁開始說道。
路易莎這才來幾天,手筆已然看得到了。每天穿的禮服,戴的大首飾,哪怕是王冠,都沒有重樣的!至于說慈善捐助、奉獻彌撒,那更是散漫無邊。還有給身邊人的打賞,簡直有不拿錢當錢的架勢……
“巴爾扎克郡主的確比凱瑟琳公主更有錢,畢竟未來整個布魯多都是她的,即使如今結婚,只是提前支取了一部分,那也夠驚人的了。還有這次結婚的開銷,也全由巴爾扎克伯爵負擔了,對嗎?哎呀,這是多大的一筆開銷??!”
“這個我知道一點兒,聽說一部分是直接出了商品,還有一部分則是拿了錢去給供貨商。折算下來,怎么也得有15000鎊錢了!”
“嚇!怎么這么多?這不是比雅克王太子那場婚禮花銷更大了嗎?我記得,當時御庫總管說了,雅克王太子的婚禮,只怕花銷了13000鎊錢?!庇腥讼肫鹆藥啄昵暗氖聝?,一下脫口而出。
“所以場面會更大、更奢華嘛?!币呀浿纼惹榈娜寺冻鰸M不在乎的神色,還說:“這有什么的,巴爾扎克伯爵有錢,將來連布魯多都要交給巴爾扎克郡主、還有郡主與紀堯姆殿下的孩子的,現在還在乎這個?”
“布魯多玻璃鏡不知道賺了多少金錢了,現在又有一個特魯瓦紅酒皂,眼看著竟是要賣到各處的樣子,又不知道是多少錢!這聽說也是巴爾扎克伯爵的產業……巴爾扎克伯爵他富得流油,這也是花錢買臉呢!如今這般,誰不對他敬佩又嫉妒?”
這兩個跟隨自己主人而來的隨從說的高興了,卻沒有注意到對話已經被人聽了去。背后不遠處的轉角,正是凱瑟琳公主和她的侍女——現在凱瑟琳公主已經是施瓦格爾伯爵夫人了,雖然她和施瓦格爾伯爵訂婚慢路易莎、紀堯姆一步,結婚卻是更早的。
顯然,中世紀雖然也有守喪習俗,但卻沒有華夏那樣嚴苛。雅克王太子死了這段時間后,凱瑟琳公主完全可以改嫁了,誰也不能說這有什么問題。甚至于,她和施瓦格爾伯爵的聯姻是格外具有目的性的,兩人也都不是第一次結婚了,自然快事快辦。所以實際上3個月前他們就結婚了,凱瑟琳公主是當了一回6月新娘。
因為施瓦格爾伯爵是前國王的私生子,路易三世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弟弟,算半個王室成員。現在凱瑟琳公主作為施瓦格爾伯爵夫人,也就和其他貴婦人一起照傳統來拜訪路易莎了。剛剛她是在里面有些不自在,這才出來的,卻沒想到又聽到兩個隨從說主人閑話,居然還連帶到了自己。
凱瑟琳公主之所以在里面不自在,是因為她想到了,就在幾年前,她才是路易莎那個位置上的人。那時她也是來西岱做太子妃的,是當之無愧的主角、是眾星捧月的那個月亮。那一次她收到了的大量結婚禮物,就包括路易莎這個未來妯娌送上的‘布魯多巨鏡’,那多么風光??!
現在,路易莎倒還是嫁到了羅佩王室,但丈夫由普通王子菲利普,變成了王太子紀堯姆。而她,也還在羅佩王室打轉,但卻從王太子妃,變成了施瓦格爾伯爵夫人……從地位上來說,她們是掉了個兒了!
原本凱瑟琳公主以為自己不會在乎這些的,現在她當施瓦格爾伯爵夫人也當得挺開心的——相比起年輕暴躁的雅克王太子,施瓦格爾伯爵溫文爾雅。雖然有些嚴肅,但卻非常尊重她,而且他們這段時間新婚蜜月,她都懷孕了!這就又有了新的期待。
卻沒想到,今天見到了真正的落差,還是會覺得難熬……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她會想,如果能做太子妃,甚至王后,那有雅克那樣的丈夫,也不是不能忍受,誰又不是那樣過來的呢?
“夫人,別和那些貧嘴貧舍的小子們一般見識!”侍女低聲在凱瑟琳公主耳邊勸說道。
她擔心凱瑟琳公主一時氣不過,當眾就要懲罰這兩個隨從。懲罰那兩個不相干的隨從倒不關她的事,只是這事兒的前因后果也會傳出去。
到時候大家固然會說那兩個隨從太輕狂了,但也會覺得凱瑟琳公主實在小氣,這種隨從閑話,只是隨口帶了一下,也要這樣上綱上線。而且非要說的話,人家不也是實話實說么,就這么大氣性了,這也聽不得?
侍女也是很敏銳了,一下注意到了凱瑟琳公主不好看的臉色,知道是那兩個說閑話的侍從,說巴爾扎克伯爵和巴爾扎克郡主也就算了,還提到了幾年前凱瑟琳公主和雅克王太子的婚禮。言下之意,倒是凱瑟琳這個大國公主比不上路易莎這個伯爵之女的派頭了。
凱瑟琳公主當然知道自己不能發火,真鬧起來,就算懲罰了那兩個隨從又如何?自己要是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談,那就是殺了那兩個隨從,也不夠彌補的!
不過讓她當做沒這回事兒也不可能,索性她也沒躲,直接從轉角處走了出來。經過那兩個隨從身旁,她還深深看了兩個隨從一眼——這都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明示那兩個小伙子,他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這的確也是懲罰人,但又不會又后患的法子了。這兩個隨從肯定會擔心凱瑟琳公主心里記了他們一筆,不知道什么時候麻煩就會上門——凱瑟琳公主很清楚,這樣的沉重心理負擔,可夠人受的了。
走過了這一段,凱瑟琳公主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放心罷,我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的……算了,外面也沒意思,這座城堡實在是太小了,還是回禮堂吧。待會兒好像要演木偶戲,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