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同三弟說幾句體己話,旁人就無須聽了。”太子立在殿中,背后燈火煌煌,他的面容隱在陰影中,聲音還是溫和的,面上卻隱約沒了笑意。
掌事太監(jiān)伸手來接,驚云卻沒放手。
“哎。”太子長長嘆了一聲,“今日眾目睽睽之下,三弟同孤來了東宮,若三弟有個(gè)什么閃失,孤自然難辭其咎,放心吧。”
楚硯之低斥了一聲,瞪著那太監(jiān)的驚云才松了手。
待行到殿中,楚硯之道:“太子莫怪。”
“怎會(huì),三弟身子不好,身邊人多加小心也是應(yīng)該的。”太子笑意加深,輕一抬手,那掌事太監(jiān)便退出殿去,合上了殿門。
“不知太子尋臣弟所為何事?”殿中既無茶,也無酒,楚硯之也懶得再虛與委蛇。
“自然是關(guān)心你。”太子棄了殿正中的圈椅,反是坐在楚硯之身旁。
“從前未曾見過弟妹,今日一看”太子斂了笑意,直直看向楚硯之眼底。
“旁人都說夫妻‘琴瑟和鳴’,今日倒是巧了,孤看著弟妹,倒想到另一個(gè)詞,‘琵琶別抱’。”
“太子倒是臣弟想的多了。”楚硯之不咸不淡道。
“孤同你同姓楚,又是血緣至親,三弟何必與孤這般生分。”太子面上滿是惋惜,“晉王妃同林少將軍既不同姓,也非血親,看著倒是比我們二人親近許多。”
“他們二人同為林將軍孫輩,自然親近。”楚硯之道。
“唉。”太子嘆了一聲,“三弟,這般同孤說話好沒意思,孤也是一片好心。”
“秦鳶同楚知南好的時(shí)候,滿京城皆知,可她翻起臉來卻毫不留情。”
“這般寡情的女子,以三弟的性子,竟也能容得下?”太子搖了搖頭,“她也就罷了,林少將軍已經(jīng)二十有四,卻仍未婚配,正是身強(qiáng)力壯的年紀(jì),他又是在等什么?”
“若是秦鳶嫁了他,他也可以更加名正言順的接了林將軍的班,不是嗎?”
太子含笑,落下最后一問:“秦鳶既然可以二嫁給你,三嫁四嫁,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楚硯之不言,太子好像也沒想等著他的回答,他自顧自行到門邊,叫了太監(jiān)將驚云放了進(jìn)來。
“孤說了久未與三弟相談,如今說的自然是孤這個(gè)做兄長的真心話,三弟也好好想想吧。”太子一副兄弟親昵的樣子,親自送了楚硯之出東宮,末了留了這句話。
楚硯之面沉似水,行禮告退。
回晉王府的路上,車廂中只余寂靜。
驚云想問些什么,可望著楚硯之閉目沉思的樣子,到底有眼色的沒開口。
望著晉王府到了,驚云扶了楚硯之下車,才道了一句:“殿下,回您的院中嗎?”
楚硯之捏了捏挺直的鼻梁,緩緩方道:“去王妃那。”
驚云推著楚硯之朝秦鳶院中走,可行至半路,他便變了面色。
秦鳶院中傳來陣陣聲響,分明是林冽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