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位為國操勞一生的老丞相,漲紅了臉,在一片反對聲中,頹然退回隊列。
那份心血寫就的奏章,在他手中,重如千鈞。
凌傲雪看著這一切,修長的手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
一下,又一下。
整個朝堂,吵得像一鍋沸水。
可在她的視野里,卻是一片死寂的空白。
她發(fā)現(xiàn),不知從何時起,那個總能一針見血,能用最混賬的邏輯,把這群道貌岸岸的世家子弟噎得面紅耳赤的人,已經(jīng)不在朝堂之上了。
那個總能替她擋下所有明槍暗箭的身影,消失了。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挖走了一塊。
……
丞相府,書房。
文體仁脫下官袍,癱坐在太師椅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沒錯。
但他輸了。
輸給了那些更年輕,更無恥,更懂人心險惡的后輩。
他疲憊地閉上眼,揉著發(fā)脹的眉心。
一個身影,卻毫無征兆地跳入他的腦海。
鳳淵。
那個穿著贅婿服,被全皇城嘲笑了五年的男人。
文體仁的眉頭下意識皺緊,他厭惡自己竟會想起這個人。
可那段記憶,卻無比清晰地翻涌上來。
三年前,與北寒國的貿(mào)易談判。
為了半成利潤,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是那個跟在女帝身后,被所有人無視的鳳淵,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丞相,咱們的絲綢和瓷器是好東西,但北寒的‘踏雪烏騅馬’更好。咱們降一成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們所有頂級戰(zhàn)馬的‘優(yōu)先購買權(quán)’。”
他當(dāng)時是怎么罵的?
“商賈賤道,難登大雅之堂!國之談判,豈能如市井買賣!”
結(jié)果,就是這個“優(yōu)先購買權(quán)”,讓大夏在之后三年,用不到一半的市場價,秘密武裝了三萬重甲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