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的動作頓住了。他側過臉,看見她蜷在錦被里,下巴抵著膝蓋,露出的那截脖頸還泛著紅疹,卻偏要仰起臉望他,眼里蓄著的水汽眼看就要滾下來。
“我難受……”
她的聲音低得像蚊蚋,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榻沿的花紋,“骨頭縫里像有蟲子在爬,熱得喘不上氣……”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衣角,見他沒躲開,才敢輕輕拽住:“皇兄,你別走好不好?就陪我一會兒……”
那力道輕得像羽毛,卻比剛才的撕扯更讓他心頭發緊。她向來是帶刺的玫瑰,何時這般軟過?連喚他皇兄的語氣,都裹著化不開的委屈,像要鉆進他骨頭縫里去。
景樾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怒火淡了些,只剩下翻涌的復雜。他終是沒再掙開,只啞著嗓子道:“安分躺著。”
但咸寧怎么會乖順地聽他的話呢?
她的xiong口像揣了團滾沸的巖漿,那麻癢順著血脈往四肢百骸鉆,剛壓下去的燥意猛地竄上來,燒得她眼前陣陣發黑。方才強撐的清醒碎成了齏粉,只剩下本能的渴求。
渴求他身上那點微涼的氣息,渴求一個能讓她掙脫這蝕骨難耐的支點。
景樾的話音剛落,她忽然動了。
不是乖乖躺好,而是像只瀕死的困獸,猛地撐起身子。錦被從肩頭滑落,露出大片泛著紅疹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病態的潮紅。她踉蹌著撲過去,沒等景樾反應,便攥住他xiong前未系好的衣襟,將他狠狠拽向自己。
距離驟然拉近,他頸間清冽的龍涎香混著她身上灼熱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里炸開。景樾的瞳孔猛地縮緊,正要怒斥,唇上卻撞上一片滾燙的柔軟。
是咸寧的吻。
帶著她舌尖的血腥味,帶著藥物催發的滾燙,蠻橫又笨拙地覆上來。她的身子抖得厲害,眼角沁出的淚蹭在他臉頰,燙得像火。景樾渾身一僵,手臂下意識地要推開她,卻被她死死勾住脖頸,那力道大得像要將兩人的骨頭嵌進彼此的血肉里。
后殿的寂靜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砸得粉碎,只剩下兩人交纏的、粗重的喘息。她的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在他唇齒間輾轉。
“沒有人會知道……”她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