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嶺上的山匪已半月未劫貨,怕是憋著更大的禍事。
秋末的山風裹著腐葉與血腥味,自峭壁縫隙中鉆出。
打頭的府兵打了個寒戰,脖頸上的汗毛陡然豎起。
他瞥見崖頂幾株枯松在風中搖曳,枝椏間隱約晃動著幾點紅光。
像是未熄滅的火星,又似某種野獸的眼睛。
“吁——!”
一聲急促的哨音撕裂了寂靜。
火把陡然熄滅,黑暗如潮水般吞沒了車隊。
馬蹄聲自山巔轟鳴而下,仿佛滾落的巨石。
打頭的府兵僵在原地,看見數十道黑影騎著黑馬從山上下來,為首那人蒙著黑巾,刀疤橫貫在面巾之下,隱約能看見那疤痕攀向額頭。
“糧車留下,人滾下山!”
對方的嗓音沙啞如砂紙,刀刃上乍現銀光,將灰色的山林染亮了一絲霜白。
陸載時駕馬來到車隊最前方。
他握緊樸刀,冷冷地瞥了對面的人群一眼。
山匪們腰間鼓囊的火藥筒,此行看來是帶足了家伙。
若是硬拼,便肯定會造成傷殘,這不是陸載時的初衷。
“列陣,護住車。”
他輕淡一聲,隨行的府兵和暗羽衛都擋在了前面。
陸載時轉過頭,瞥了一眼北宸王和九妹同乘的車架。
這二人沒有要下來的架勢,正合了陸載時的意,北宸王身份尊貴,并且這是官道,山匪敢貿然在官道上劫糧,可想而知他們背后定有官府的人撐腰。
楚宴清這次是悄悄出來的,他現在是圣上的左膀右臂,為圣上出謀劃策,并是繼位者不二人選。
若是被旁人知曉他的行蹤,那這一路就半點不會太平了。
那些對王位有想法之人,亦或想操縱權柄的老官,肯定會對北宸王下手。
陸載時不再管身后的馬車,他看向為首的那位山匪,亮出了腰牌。
“本將奉圣命前往蜀地治理災后恢復事宜,身后的這些糧食用度都是為災民提供的,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朝廷命官的車都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