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遭一片昏暗,錄像也有些模糊失幀,但經(jīng)過技術(shù)部門的畫質(zhì)修復(fù)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幾人。畫面中,阿椰在被按倒前的一瞬間,下意識地按下了彈匣釋放鈕——動作熟練得不像第一次接觸這把槍。
警隊實習(xí)期都會教的換彈手法,白溫咬緊牙,盯著混混發(fā)白的嘴唇,誰教你的?
至于白溫,是吳老師教的。
汗水從小混混額頭滑落,審訊室的空調(diào)嗡嗡作響,時間仿佛被拉長。
終于,心里那道防線被擊潰,年輕人崩潰般地低下頭:是、是鐘哥他說這槍是從死人身上拿的
“什么鐘哥鐘哥,他媽的說名字!”旁邊的阿泰也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白溫這樣失控過。
“鐘鐘緹。”
根據(jù)他的交代,昨晚來追殺白溫的這幫人大多是果敢過來的,他們身上沒錢,來到勐拉更是無依無靠,只能靠偷靠搶。
直到一次,他們幾人偷來一輛摩托車,但誰他媽知道那破車已經(jīng)是個爛的,他們拿到修車店想拆零件賣掉,結(jié)果那老板摘下口罩朝他們笑了笑。
“賣了多可惜啊,”那人就是鐘緹,他咋眨眼睛,“我能修好。”
最后還沒要他們的錢,幾個混子還覺得自己遇到了心軟的神,后來他們專門偷些摩托車和自行車的配件,全拉來鐘緹這里。
直到有一天黝黑的修車仔問他們:“給你們介紹個來錢的法子吧,省得你們一天天沒事做。”
他給了他們兩把槍,讓他們到南邊那個主包公司給新來的股東做保鏢。
“可是鐘哥,我們哪有那本事啊。”
男人低頭擦著槍,笑起來像地獄里來的惡魔:“要有什么本事?”
“敢死就是一個男人最大的本事。”
里里外外把話說的明白,保鏢這種話不用你有多大本領(lǐng),不怕死就行。
眾人一聽這可行啊。
經(jīng)歷過了無數(shù)戰(zhàn)亂,吃不飽也穿不暖,既然窮途末路,那就不避死生。
鐘緹見這最矮小年輕的男孩雖然身材瘦小,但是跑得最快,也發(fā)現(xiàn)他還算腿腳了得,就單獨將這支槍交給了他,還教會他最基本的使用方法。
聽到這,白溫眼底已經(jīng)泛起一片猩紅。
媽的,媽的chusheng。
會議室里莫名一陣?yán)錃鈸涿娑鴣恚诇刈尠⑻┤フ襾砹艘荒昵澳瞧鹁兌景傅木碜冢瑥闹谐槌隽藚巧降氖瑱z報告。
一年過去了,白溫仍不敢直視文件上那些當(dāng)時由法醫(yī)拍攝下的尸體圖片,那道致命的槍傷依然猙獰。
阿泰小聲解釋:9毫米口徑,接觸射擊,典型的
警用射擊姿勢,白溫打斷他,手指在圖案上指著懸在傷口上方,兇手是從正面,右手持槍,槍口緊貼xiong口。他轉(zhuǎn)向阿泰,老吳是左撇子。
在會議室的燈光下,所有線索終于連成一條清晰的線:被盜的配槍,特供的danyao,被修改的擊針,還有那個熟練得反常的換彈動作——這把p226不僅殺死了老吳,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街頭混混手中,像一條從地獄爬回來的毒蛇,繼續(xù)散播著死亡。
白溫站在窗前,看著晨光漸漸驅(qū)散霧氣。在他身后,那把拆解開的p226靜靜地躺在物證臺上,金屬部件反射著冰冷的光。
去找這個鐘緹,白溫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務(wù)必把人帶回來。","chapter_title":"16敢死是一個男人最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