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氏會忽然變成這副樣子,仍是祂的手筆。
“國公夫人被帶回國公府了?”隋憐沉著眼眸,又問了句。
白蕖以為她問起陳氏,是因為還在為陳氏害她的事生氣,聞言趕緊道,“怎么會呢,就算那陳氏如今癡傻了,可她之前下手暗害婕妤娘娘您的罪過又豈能一筆勾銷?”
“容國公確實說要帶她回府醫治,可陛下沒有同意,已經命人把陳氏關進大牢里了。”
說著,白蕖又露出嘲弄的冷笑,“容國公倒是對他夫人情深義重,還對陛下說什么他愿意代替陳氏關進牢里,換陳氏回府療傷。”
隋憐頗感興趣,“陛下怎么說?”
“陛下說把陳氏放走不行,但若是國公爺實在放心不下自己的愛妻,可以把他送進同一間牢房,讓他能夠親身照顧愛妻。”
白蕖笑得兩眼彎彎,“婕妤娘娘您是沒瞧見,國公爺當時一聽這話,那臉色才叫一個好看,立馬就不再說要換陳氏出來的事了。”
涂婳也在旁邊撇嘴道:
“容國公這是在和咱們陛下耍心眼呢,他就是吃定了陛下不會放過任何傷害了婕妤娘娘的人,才故意這么說顯得他夫妻情深。”
“他這不僅是給陛下看的,也是演給老國師看的,奴婢聽說,老國師已經得知了陳氏的事,要動身從渭南回京了。”
隋憐想到陳氏的出身,大雍人族之中有兩大玄門世家,一為世代統管鎮魂塔的祈家,二為渭南陳氏。
與身負詛咒靠著血脈天賦獨行于世的祈家不同,渭南陳氏的修行之路是正統道門,祖上出過幾位得道高人,自大雍開國以來,朝廷的欽天監之中便有陳家人的身影。
陳氏的祖父陳玄明便是陳家這三代以來修為最高者,先帝在位時對他極為器重,將他封為國師授其通天令,命他統領一眾玄門,就連神官們都要聽他的號令。
先帝駕崩后君長玨登基為帝,自詡是正統的人族道門修士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都對君長玨充滿防備和猜忌。
而君長玨也不肯用這些三心二意的臣子,在他看來他們都是些既菜又蠢的廢物,只配在欽天監當個不怎么養眼的擺設,他都不稀得看他們一眼。
一朝君子一朝臣,陳玄明身為道門之首便遞上了辭呈交出國師之位,回到族中原籍之地閉門潛修,許多年未曾回到京城。
他的人雖然不在京城,可在人族的道門中他的威望仍在,這也是陳氏膽敢在京城如此囂張行事的底氣。
容國公能在朝堂之中成為如今人族的第一權臣,也與陳玄明的支持分不開。
也因此,他才要在人前做出和陳氏恩愛夫妻的假象。
陳氏所做之事敗露后,容國公本可以拂袖不管,任由君長玨用大雍律法來處置陳氏。
反正他對陳氏不滿已久,早就生出了另娶正妻的念頭,能借著皇帝的手名正言順地處理掉礙眼的發妻,正順了他的心意。
可偏偏陳氏是陳玄明最寵愛的嫡孫女,只要陳玄明還活著一日,容國公就不敢對陳氏絕情到底。
這個男人心中所思量的從不是夫妻情分,而是榮華富貴、名利權祿。
隋憐心中想明白了這一切,嘴角微揚,“國公爺還真是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