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吩咐白釉去讓陳氏閉嘴,就聽另一道妖嬈的女聲陰陽怪氣道:
“喲,聽國公夫人您這語氣,您心里一定巴不得婕妤娘娘上不去吧?”
陳氏臉色驟變,她轉過頭看到柳妃這張濃妝艷抹的臉,在心里罵了句妖艷賤貨!
“柳妃娘娘可別亂說,臣婦絕無此意,只是替陛下操心一下大典是否能順利舉行而已。”
柳妃聽到這話便笑了起來,她的眸光掃向前方的君長玨。
只是看他的背影,她都能看出陛下此時有多不快。
陛下不屑于放下身段和這多嘴的婦人計較,她卻不打算放過國公夫人。
她的名聲之所以這么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宮里有個柳貴妃,是用美色惑君的紅顏禍水,這其中有一多半都是陳氏在外頭給她宣揚的功勞。
“國公夫人這話說的還真是僭越,陛下的事也用得著您一個臣婦操心嗎?您究竟是替陛下操心,還是要操心您自己那點私事啊?”
柳妃笑吟吟地說完,陳氏臉上果然就掛不住了。
以往柳妃見到她雖然也沒個好臉色,但總歸要顧及著她的身份,不會在人前對她說什么難聽的。
可這一次柳妃居然當眾對她這般不客氣!
陳氏的怒火涌上心頭,她正要回擊,卻見柳妃快步往前走了兩步,在君長玨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君長玨回眸看了陳氏一眼。
眼神里毫不掩飾的殺氣之深,令陳氏心里猛地一顫,險些雙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君長玨滿心牽掛著隋憐,沒有心情與她算賬。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眉宇間郁色凝結。
直到聽見了神官奏起的樂曲聲,他的眉頭才舒展了些許。
他抬起手朝著天上的某個方向悠然一指,身前忽然憑空現出一面巨大的鏡子。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鏡子里映照出的不是地上的人,而是神華臺上隋憐隨著樂曲起舞的身影。
只見她身姿曼妙,起舞時衣袂翩飛宛若游龍驚鴻。
珠簾掩面,鶴頸微揚,素紗廣袖拂開時猶如流云起伏,赤色霞帔曳過之處星子明滅。
她的足下仿佛有蓮花綻開,就連月光都化作銀輝為她作陪,在她的發絲之上繚繞成彩帶飛揚。
此情此景,當真如神女再世。
君長玨的眸光微微震動著,他不發一言地看著她的舞步,仿佛此時此刻他眼中只剩她一人,已裝不下世間。
柳妃側過頭看到他的神色,心里的妒意快要溢出來了。
她忽然就后悔了,不論出于什么原因,就不該讓隋憐站上去跳這支舞。
若是站上去的人是她就好了,若是能讓陛下像這般看著她,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