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沒心情想這些有的沒有。
紀楚腦海里憑空出現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
今年二十五歲,與他同名同姓的紀楚今年剛考上舉人,在遴選跟繼續往上考中,兩手都抓。
一邊報名遴選,一邊準備明年的會試。
按照常理,舉人雖有做官資格,但遴選大概率不可能。
誰料今年好運落到舉人頭上,朝廷查處一批貪腐官員,急需官員填補空缺。
他這個新進舉人便得到一個去邊關赴任的機會。
要么繼續考,要么去當個邊關小官。
紀楚讀書二十載,不想給家里再添麻煩,收拾收拾行裝便去赴任。
小官也是官,從此由紀書生成為縣令大人。
因為機會來得突然,他行李收拾的迅速,親事結的也快。
問題也出在快上。
為了趕在時限之內到任上,一行人緊趕慢趕,紀楚從咳嗽轉為風寒,一病不起。
就在方才,直接一命嗚呼了。
紀楚為他默哀片刻。
也能理解他的選擇。
這位紀縣令在家排行老四,家中雖為農戶,卻極重視讀書,家里還有祖上傳下的四書五經。
可惜上面大哥二哥三姐只是略識幾個字,讀書是不行的。
唯有他讀書靈光,十九考上秀才,二十五考上舉人。
從五歲開始,一直到現在,舉家供養。
紀舉人心中有愧,平日拼命讀書,好不容易得來做官的機會,更是珍惜異常。
為了不辜負家人期望,便是生病也要準時趕到任上。
他只有真正做官了,方能庇護家人,回報全家供他讀書之恩。
便是他離世之前,想的也是家中父親母親,兄姐們的愛護,還有侄兒侄女們的眼神。
再有新婚妻子。
兩人從小定親,婚事卻辦得匆忙,辦完又跟著他顛簸千里,如今自己卻不能庇護任何人。
紀楚心道,紀舉人估計平日便憂思過多,喜得舉人,喜得官職,心里卻又有憂慮,兩方情緒交織,再加上古代趕路艱辛,所以身體愈發不好。
可憐他讀書這么多年,落得這樣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