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縣令不想跟她費口舌,閉目不語,陳皎甩袖而去。
角落里一直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的女人似乎嗅到了脫身的機會,在陳皎等人路過時,忽地開口,“陳九娘——”
她的嗓音嘶啞,由于許久未曾開口說過話,以至于語調怪異,但依稀能聽清是地道的北方官話。
陳皎頓住身形。
那女人激動地沖上前,官兵們連忙把陳皎護到身后,無比警惕。
女人的手腳上都有鐐銬,被扯得窸窸窣窣。她蓬頭垢面,手長腳長的,個頭比在場的男人們還要高,像個怪人。
“陳九娘——”
陳皎扒開官兵,從縫隙中窺探,與那女人比起來像個小蘿卜頭。
“你喚我作甚?”
女人忽地朝她跪下,隱忍道:“你若愿施救放我生路……”
陳皎不耐煩打斷,“我又不是圣人,你身上背有命案,觸犯律法就該死。”
女人冷不防道:“我身上背有兩百八十一條人命案,你說的是哪一條?”
猝不及防聽到這話,陳皎和王學華等人全都驚訝地瞪大眼睛。
那女人成功引起了陳皎的注意,她再把王學華他們扒開了些,伸出一顆腦袋,上下打量女人,“你會武?”
女人:“略懂。”
陳皎:“從中原逃難過來的?”
女人:“是。”
陳皎:“可有殺過胡人?”
女人:“有,七十三人。”
王學華憋不住了,脫口道:“臭娘們莫要吹牛了,七十三個胡人,那得把你丫剁成肉餅!”
其他官兵也不信。
那女人壓根就不理會他們,似乎早就見慣了這種性別歧視,目光一直落到陳皎身上,不發一語。
陳皎覺得有點意思,又問:“其他呢,是什么原因殺的?”
女人答道:“叛逃官兵,殺;兇惡仇家,殺;蠻狠衙役,殺。”
陳皎:“那這里的命案呢,因何而起?”
女人:“失手誤殺,一獵戶以為我是林中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