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桌的中年男人應道:“我還聽說亂葬崗還被刨過呢。”
青衫男子回道:“對,陳九娘帶兵去刨的。
“那娘們當真厲害,據說當時紅堂村的村民不讓她刨,她硬是把攔著的村民殺了好幾人,之后又把刨出來的骸骨抬回城里巡游。
“我的個娘,那些尸骨被剔得可干凈了,當時我獵奇跑去看,隔夜飯都給吐出來了,簡直慘不忍睹啊!”
一人打趣道:“小老弟是當地人,可曾嘗過籠餅?”
青衫男子沒好氣道:“咱們當地人來住什么店,都是給過路人吃的。”
他們對黑店興致頗高,因為沒有切身體會過那種恐懼。但更多的還是魏縣接二連三的事跡,實在引人好奇。
特別是有關陳九娘的事跡,一個女流之輩,把魏縣搞得天翻地覆,人們不免獵奇。
那青衫男子性情外向,嘴沒停過,又從黑店扯到王家刨墳,說起何家女失蹤奇案,聽得眾人津津有味。
還有什么坐牢賺錢的法子,人們既稀奇又罵罵咧咧,算是開了眼界。
余奉楨聽得有趣,忍不住插話道:“你們魏縣這么混亂嗎?”
青衫男子道:“誰知道呢,要知道以前但凡提到薛大善人,無不交口稱贊,哪曾想背地里埋了這么多傷天害理之事。”
“嗐,哪個地方不是如此呀?這世道,黑白不分,官商勾結比比皆是,誰不想撈錢?”
“就是,苦的還是咱們平頭百姓,不過這回魏縣想來會干凈許多了。”
“這可說不準,現在父母官還沒派下來,誰知道下來的人是什么東西,若又跟鄭縣令那般,誰說得清呢?”
人們七嘴八舌議論。
當天陳賢樹跟余奉楨體驗了一回住“黑店”的滋味,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翌日他們又去了一回鄉下,向一老兒問路,隨口八卦了幾句黑店的事。
那老兒說道:“我聽說了的,人面獸心吶,去年時疫,咱們村還受了薛大善人的接濟,哪曾想背后全是賣人血的玩意兒,簡直比那北方的胡人還禽獸!”
余奉楨:“我沿途過來聽說這邊以前不大太平。”
老兒擺手,“以前有山匪,上頭派了兵來剿匪,有頭沒尾的,害得周邊怨聲載道。
“這回九娘子下來可算干了漂亮事,據說山匪被一網打盡了,也難怪以往衙門不管事,原是官商勾結通了氣兒的。”
余奉楨故意問:“哪個九娘子啊?”
老兒激動道:“你沒聽說過嗎,淮安王府的陳九娘,可厲害了。”又道,“咱們村張二郎家的田地被王家霸占,還是她親自下鄉來給他們想法子討回來的,村里都夸她是活菩薩!”
余奉楨笑了起來,陳賢樹半信半疑問:“老丈可莫要哄我,那般矜貴的人,怎么可能親自下鄉來?”
老兒急道:“你還別不信,我親眼見過,生得賊俊,年紀也不大,看著嬌滴滴的。當時身邊還跟著好幾位官兵呢,還有一位婢女,黑壯黑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