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素緊繃著臉,不讓自己顯出太明顯的看好戲的神情。
而確定此人只能留下一口氣,再無修道可能后,諸承淵毫不動容地將人往山崖下一丟,落回祈懷月身上的目光帶了些教誨的意味,聲音也溫和了幾分。
“對惡人無需心軟,除惡務盡。這次,我留他一命,下次……”
祈懷月不假思索地應道。
“師尊放心,下次我絕不會心軟了。”
諸承淵點頭,神態雖沒有過多變化,然而寒冰不破的威壓,此刻卻如春風拂過般溫和了幾分。
這聲師尊,很悅耳。
祈懷月主動喚他師尊,難道是改變了主意?
然而祈懷月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
只怪他上輩子對著諸承淵這張臉,幾乎將“師尊”這兩字都刻進了本能,一時半會兒竟還沒習慣換一種稱謂。
他下意識地在衣袖下掐了自己一把,讓腦子清醒了幾分,才低聲說道。
“仙師,我剛剛是在胡言亂語……”
然而下一刻,諸承淵已經走到他身前,修長堅硬的指骨不容抗拒地握住他衣袍下的手,露在他們面前。
少年纖細雪白的手腕上,之前留下的傷痕已經愈合,可剛剛掐了自己,還沒有消退的紅痕和指印是如此顯眼。
諸承淵身上的氣壓更加冰冷,沉黑的眼眸比覆蓋天地的大雪,更有讓人戰栗的冷冽。
“為何自虐?”
祈懷月有幾分心虛,前世他就有緊張的時候,忍不住掐自己,或者借疼痛讓自己清醒的小動作習慣,而前世,師尊也看不慣他這一點,硬生生逼得他戒掉了這個習慣。
只是這一輩子重生,可能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有幾分遺留到了身上,他又下意識地在師尊面前保留了這個小習慣。
“師……仙師,”他終于以慘痛的教訓讓自己記得改變稱呼,“我,我以后會改的。”
少年下意識地攤開雙手掌心,本就出眾悅目的面容出現怯生生又乖巧的領罰神情,讓人想起了乖順聽話,皮毛雪白柔順的貍貓幼崽。
不過在心里,祈懷月無比有信心,師尊肯定不會罰他的!
前世每次他這么做,師尊都只會采取冷漠地看著他,直到他乖乖認錯的方法,這種方法雖然在精神上煎熬了一點,可連體罰的一點疼痛都沒有。
師尊這一世肯定也是這樣的!
然而下一秒,觀淵劍尊冷冽的聲線似乎比霜雪更沉幾分。
“他也是這么罰你的?”
比起問話,諸承淵更像是在冷冷陳述一件事實。
祈懷月習慣成自然的反應,讓他不難想到,在祈懷月描述的“夢境”里,祈懷月的“前師尊”,就是用這種打法懲罰懵懂無知的少年。
修真界也有嚴師出高徒的說法。
甚至是諸承淵自己,設想中教導弟子時,也從未考慮過弟子的安危與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