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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發(fā)出急促的“嘟嘟嘟”的警示音。人群再次推搡著向外涌去,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蔣裕京的手已經(jīng)伸過來,將他從玻璃上“撕”了下來,將他穩(wěn)穩(wěn)拉入懷中。
程書懿被這股力道帶著前行,幾乎是踉蹌著出了車廂。
“明年還來看煙花嗎?”蔣裕京的聲音帶著喘息,鬢角已經(jīng)shi透,汗珠順著臉龐滑落,滴在襯衫領(lǐng)口,洇出一小塊深色。
“不來了……”他的聲音顫抖,“再也不來了?!?/p>
出了奧港站,夜風(fēng)迎面吹來,裹挾著海港的shi氣和咸味,給了剛從悶熱地鐵里掙脫出來的人們一個喘息的機會。海風(fēng)中還夾著一些不規(guī)則的喧囂——人群的笑鬧聲、商鋪播放的圣誕樂曲和輪渡遠遠地傳來的低沉鳴笛。
抬頭望去,整個奧蕾莉亞港亮得晃眼,仿佛城市的心跳都在這一刻匯聚。天空濃得像一塊深黑色的絲絨,已為煙花提前掛好了幕布。
斑馬線對面的紅燈跳成綠燈,催促著人流向前。蔣裕京和程書懿跟著人流,朝觀景臺的方向邁步走去。
街道兩旁的商鋪燈火通明,櫥窗里擺滿節(jié)日裝飾,紅綠相間的彩帶和閃爍的燈串在夜風(fēng)中搖晃。
程書懿的步伐突然慢了下來,他的目光被路邊一輛粉色冰淇淋車?yán)卫挝 ?/p>
那車停得有些歪斜,車前稀稀拉拉地排著幾個人,車頂?shù)哪藓缯信埔婚W一閃,喇叭里斷斷續(xù)續(xù)地飄出一段圣誕叮咚樂曲,音調(diào)被人群的嘈雜壓得變形。
蔣裕京停住腳步,視線在程書懿和那輛冰淇淋車之間來回——那人依舊站在原地,盯著攤主手里的甜筒,眼睛亮得像要把冰淇淋車看穿。
最終他挑了下眉,抬腳繞過人群,站到了隊伍最后。隊伍不算長,很快便拿到了甜筒。
白色的奶油柔軟地旋在錐形餅干上,在shi熱的夜風(fēng)中一點點塌下去。他迅速把甜筒舉到程書懿面前,言簡意賅:“要化了?!?/p>
話音一落,融化的奶油瞬間滴在兩人鞋尖之間的縫隙上。
程書懿愣了愣,伸手接過甜筒,小心地舔了一口。
一路無言,他們穿過熱鬧的人群,最終擠到了觀景臺。
這里比下面的廣場寬敞許多,木質(zhì)地板在歲月的磨礪下已經(jīng)有些發(fā)灰,邊緣的欄桿上也掛著些許斑駁的鐵銹。雖然平臺上已有不少人,但比起下面水泄不通的擁擠,這里顯得寬敞許多。
遠處對岸的燈火連成一片,宛如一條嵌滿碎鉆的項鏈,模糊地倒映在海面上。海風(fēng)輕拂而過,水面上的光點隨之搖曳。
“我們就在這兒看吧?”程書懿手里的冰淇淋已經(jīng)融了不少,黏糊糊地滴在虎口上,順著手指淌下去。那人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紅潤的舌尖在霓虹燈下閃著shi漉漉的光。
蔣裕京垂下眼,喉結(jié)微不可察地動了動,低低地應(yīng)了聲:“好?!?/p>
程書懿低頭朝欄桿外探出身子,一只手隨意搭在生銹的欄桿上,身體前傾。單薄的襯衫下擺被海風(fēng)掀起,露出一小截蒼白的腰身,在搖曳的霓虹光影中晃動。
蔣裕京站在他身后,視線順著那弧度滑下去,突然,他伸出雙手,箍住那截窄窄的腰,用力往前一推。
程書懿短促地驚呼了一聲,眼看著就要翻過欄桿掉進海里。下一秒,蔣裕京又一將人穩(wěn)穩(wěn)拉回懷里,嘴唇緊貼在他的耳廓:“當(dāng)心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