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四處游移,停留在角落的紙巾盒和垃圾桶上,頓時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尷尬。
這是大家都要做的事,沒什么可害羞的。
“請確保采集器與皮膚充分接觸……”機械女聲在室內突兀響起,驚得他險些碰翻消毒液。
他顫抖著擰開潤滑劑。
當冰涼的凝膠觸到皮膚的剎那,他猛地弓起脊背,指節抵著操作臺邊緣泛起青白。
呼吸聲在密閉空間里被無限放大。
隨著操作步驟推進,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些畫面——
那雙冷淡的眼睛,平直的唇角,還有靠近時若有若無的水生調香氣。
呼吸變得急促,耳根發燙,手指緊緊攥住采集裝置。
零碎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他突然看清楚——蔣裕京正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程書懿,你在做什么?”
記憶里低沉的聲線炸響在耳畔。一股戰栗順著脊椎竄上來,隨即是一片短暫的空白。
他觸電般縮回手,后腰重重撞在器械推車上。
望著采集器上跳動的綠燈,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涌上心頭。他迅速將裝置放入標記窗口,踉蹌著撲到盥洗臺前,冷水開到最大,沖刷著發燙的指節。鏡中人的耳尖紅得滴血。
他關掉龍頭,按下房門的終止鍵。
推門而出的瞬間——
那個剛剛在他腦海里悄然浮現的男人,正靜靜坐在走廊盡頭的墨綠絨面沙發上,目光落在他shi漉漉的袖口上,眼神透出復雜的情緒。
程書懿的臉“騰”地一下燒了起來,耳根和脖子一并染上粉意。心跳驟然加快,仿佛剛才那些隱秘的幻想被對方一眼看穿。
他僵在原地,艱難地擠出一句:“你……你怎么來了?”
蔣裕京緩緩起身,神情猶豫且復雜,似乎在醞釀著一場艱難的開口。
他唇間開合得比平常更加緩慢,仿佛每個字都重如千斤,遲疑著是否該讓程書懿知道真相。
“程書懿——”那低沉的聲音終于響起,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沉重,“你父親……找到了。”
程書懿的心臟猛地一沉,急促地問道:“他在哪?!現在怎么樣?”
蔣裕京垂下眼眸,緩緩吐出每一個字:“很遺憾,他已經……”
程書懿攥住他的袖口,嗓音顫抖:“什么意思?”直覺已經給出了答案,但他本能抗拒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時,身后那臺一直播放著新聞的電視機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原本被忽略的白噪音,突然清晰——
“據悉,傳聞與我區寡頭蔣氏控股聯姻的h國富豪程絳,于本月前搭乘阿佛洛狄忒號游輪移民中立區。游輪遭反叛軍襲擊,程絳一度下落不明。然而,今日凌晨五點,反叛軍政府發布消息,宣稱程絳已被劫持,并于昨日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