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程書懿堅持道,“禮數不能省……可以先借我點錢嗎?等到了中立區我再還你——”
蔣裕京挑眉:“借錢?程書懿,你在開什么玩笑?”他將視線從鏡子里的對視轉到現實,“你還沒意識到嗎?——我們要結婚了。”
程書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蔣裕京不想再與他多費口舌,直接打斷道:“去挑兩條圍巾,賬我一起結。”
過了很久,程書懿才低聲道:“……謝謝你。”
蔣裕京轉過身,領帶夾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光:“謝什么?謝我借錢給你?還是謝我讓你嫁給我?”
——不是。
都不是。
謝謝你懸掛在二十一層時握緊了我的手,謝謝你跳入冰冷的海水后抓住了下沉的我。
這些話哽在喉嚨里,化作無聲的沉默。
“先生,您來試試這個尺碼吧。”店員的聲音適時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僵持。
拎著大包小包,他們回到了酒店。
程書懿進入房間,沒有開燈。
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隱約投射進來,在地板上斑駁晃動。他靠著床沿坐下,盯著蔣裕京給他買的那些的東西。
四周的靜謐讓思緒一點點膨脹。
孤獨、恐懼。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程綺的那封信。
字里行間隱含的痛楚與絕望如潮水般再次涌來,將他推向崩潰的邊緣。
他開始低聲抽泣,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不可以再哭了……”他自言自語,壓抑的抽泣聲在黑暗中回蕩,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親人的去世,縱然時間能淡化傷痛,卻無法真正撫平心中的裂痕。
眼淚未干,他的思緒又被拉向了另一片陰影。
程絳的失蹤——生死未卜的父親仿佛一道沉重的懸念壓在他心頭。
隨之而來的,是對程景源的擔憂。未來漫長的治療與康復……高山般橫亙在眼前,讓人窒息。
而關施黛——那個從不掩飾對他的厭惡的繼母。
他幾乎可以預見,如果程絳真的不在了,這個家庭會變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