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層的艙門緊閉,另一面,滿是驚慌失措的人群圍在門前,拼命嘗試強行推開那扇阻礙他們生路的門。
“我們完了!”一個女人聲音顫抖,面色慘白。
“這是要把我們困死在這里!”
一名乘客舉起消防斧砸向艙門,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艙門巋然不動。
原本他們是可以在緊急情況下從內部打開的。可門上的緊急釋放裝置已經被那些士兵砸碎。“沒用的。”蔣裕京穿過圍在門前的人群,毫不留情地拉住一個試圖再次砸門的人:“這門有兩百公斤,你覺得能用手砸開嗎?”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聯系外部,從外面把門打開。
他掃視一圈眾人,聲音再次沉下去,“這里誰有衛星電話?”
四周陷入死寂,乘客們神色各異,面面相覷。
蔣裕京覺得自己蠢得可笑。
他竟然期待有人能憑空變出一部衛星電話。
這些普通乘客怎么會有衛星電話?他們只需要到通信室投幣便可打外線電話,誰會為了短短十幾天的航程,特意花高價買一部衛星電話?
思緒不受控制地回溯,回到馮嘉姚那張帶著幾分諂媚的臉:“蔣總,您如果不隨身帶著衛星電話,我怎么聯系您呢?”
是的,他有很多機會避免現在的局面。
他也可以隨身攜帶一部衛星電話,那現在局面就不會這么被動。又或者是,如果他沒有自作主張讓程書懿升艙,那他們兩個人現在還住在這一層的一等艙里,衛星電話就擺在2037a的玄關柜子上。
上帝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就像一場精心布下的棋局,所有棋子都無可挽回地落入敵方的陷阱。太荒唐。太可笑了。
蔣裕京閉了閉眼,眉間緊鎖的弧度更深。
這種無法掌控全局的時刻,是他人生中最忌憚的局面。他討厭這種失控,討厭所有可能性被逐一剝奪后的無奈。他從來不允許自己沉溺于失誤和懊悔,更不會讓別人窺見半分狼狽。
他睜開眼,目光落在沉默的空氣里。
眼下唯一該做的,是找到下一步的路,徹底扭轉這場荒謬的鬧劇——某個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要不等水漫到這一層,我們從陽臺跳到海里?”有乘客提議,想要尋找其他的希望。
然而下一秒,船體傳來更加劇烈的震動,地板猛地傾斜,走廊上的物品失控地滾向一側,人群中爆發出尖叫與驚呼。
“我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程書懿死死抓住門框,勉強穩住身形。船體搖晃間,他的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落在蔣裕京的背影上。
突然,那個高大的身影轉身回望,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碰撞,思維透過空氣接觸。
蔣裕京徑直朝他走來。
未等他開口,那人便點了點頭。
他們的默契在不言中生根發芽。早在兩人眼神交織的剎那,便有了共識。
程書懿確定,他們在同一時刻想起了尋找程景源時,在監控室里看到的畫面——那個黑衣男子悄無聲息地從二十一層陽臺翻入二十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