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源雖然常常捉弄自己,但那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不算惡意。
好像是關施黛的故意挑撥,他們之間的隔閡才越來越深。
他想起了一段深埋心底的往事,一場兩個人都無法忘卻的回憶。
那時,程景源年紀尚小,而他則剛剛懂事,勉強能夠分辨什么是危險。
那群bangjia者是沖著程絳的金錢來的,將他們倆困在一處廢井之中。幸運的是,那些人并未對他們施加實質性的暴力。
后來被救援人員發(fā)現時,他們依然被困在井底。程景源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推著他的背,用稚嫩卻堅定的聲音說:“哥,你先上去。”
那個瞬間太過短暫,甚至在后來的生活中被遺忘,可現在卻無比清晰地涌現出來。
他還能清晰記得程景源推他時那雙小手的溫度,記得井口灑下的一束光,記得穿透黑暗的一剎那。
程書懿抬起腳步,恍若未覺地走向座位。
蔣裕京伸手替他拉開椅子,動作禮貌而優(yōu)雅。
程書懿被拉回現實,目光回到面前的餐桌。
他發(fā)現自己又坐在了蔣裕京的身邊。
上船時第一次聚餐的情景浮現在腦海中,那時的場面與現在幾乎毫無二致:長桌、燭光、美酒、無形的壓力。
可現在,蔣裕京竟然主動替他拉開了椅子。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無法用言語清晰表達。
“書懿,你的傷恢復得怎么樣了?”程絳問他。
這話聽著有些可笑。
自己這些天的恢復期間,從未見到程絳來探望一眼,甚至連一句詢問也沒有——
就像當年他被送進醫(yī)院治療所謂的“精神疾病”時,程絳也從未現身過一次。
遲來的關心,不過是流于表面的虛情假意罷了。
“
……已經沒事了。”
蔣裕京突然chajin話:“肺部挫傷需要靜養(yǎng)半年,等下船后還要做更詳細的治療。”
程絳愣了一下,隨即訕笑著點頭:“好、好……”似乎想要表現出對這件事的重視,他突然轉頭問蔣裕京:“小蔣,你這邊有推薦的醫(yī)生嗎?等下船后……”
程書懿沒有再繼續(xù)聽他們的對話。他的目光漸漸移向斜對面的程景源。
關施黛正細心地幫他整理餐巾,程景源依舊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并沒有理會關施黛的叮囑。
程書懿的心情愈發(f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