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裕京轉(zhuǎn)頭看向她:“我確實不懂。至于那個選擇——問題的答案已經(jīng)寫在你們每個人的臉上了。”那語調(diào)里透著鋒利的戳破:“密鑰就在船上,對嗎?程先生,你根本沒打算找其他的解決方法,你只是想找個人替你說服自己而已。程景源的命,和更多人的命,你早就做出了選擇。”
他敲碎了房間里的偽裝與平靜。
任何人沒有權(quán)利去用一個人性命去換取更多人的性命,也沒有權(quán)利為了更多人活著去換一個人活著。這對‘一個人’和‘更多人’都不公平。
人的生命怎么比較
當然,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人會選擇自己利益也是可以預測的,選擇犧牲自己利益的才是少數(shù)者。
程絳的肩膀顫了一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要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程先生,做人別太虛偽,想好了再來找我。”蔣裕京的聲音如刀鋒般利落,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房門關(guān)上的剎那,船體的搖晃似乎也逐漸平息下來。
海浪卷著巨大的力量醞釀在暗處。經(jīng)驗豐富的船手也很難預測這場風暴會在何時降臨。
蔣裕京乘坐電梯抵達餐廳,這里的氛圍輕松自在。
人們專心享受著盤中的美食,笑聲與刀叉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他們身處天堂,完全無視遠方大陸上的烽火與動蕩——危險與炮火他們無關(guān)。
蔣裕京一落座,就看見程書懿端著盤子跟了過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的盤中隨意夾了幾樣食物,看樣子并不是來吃飯的。
“……對不起。”程書懿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緩緩開口道,“我父親騙了你……利用這場婚姻換取逃亡的資本。”
蔣裕京放下叉子,準備聽他的演講。
不過,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受害者的道歉。
“所以?”
程書懿沒打算就此停下:“蔣先生……如果這場婚姻給你帶來了麻煩……其實你可以選擇毀約,既然雙方利益已經(jīng)不平等,你沒必要堅持——”他的聲音誠懇,目光直視著蔣裕京,食物依然靜靜地躺在盤中。
蔣裕京一笑,靠在椅背上:“可以不和我結(jié)婚,你是不是很開心?”
語氣一轉(zhuǎn),陡然冷漠,“很遺憾,這場婚約不可能取消。只要你活著抵達中立區(qū),這婚就得結(jié)。”
他抬手晃了晃酒杯,金棕色的液體在冰塊中蕩出一圈圈漣漪。
“你還記得昨晚說了什么嗎?”
程書懿猜測自己大概率再次在蔣裕京面前出了丑,他搖搖頭。
“你說——你不是正常人,”蔣裕京輕聲道。
程書懿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僵,雖然他對昨晚已經(jīng)沒有了清晰的記憶,可他不敢懷疑蔣裕京話里的真實性。
“很巧,”蔣裕京唇角揚起薄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書懿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