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警立刻點頭,肩側的無線電被打開,傳出沙沙的電流聲:“請正在二十層巡視的警員注意,去2011b查看乘客是否在房間,收到請回復。”
“收到”
船警的無線電還未傳來回音,房間就已安靜得如死水一般,程書懿站在原地,指尖攥得發白,連呼吸都壓得極輕,眼神時不時掠向那臺無線電,等待結果的幾秒被無限拉長。
“2011b房間里沒有人,客房服務剛剛打掃過,房間空著。”無線電里的回音傳來,通過電流的聲音仿佛冰渣般刺骨。
程書懿的腦海瞬間嗡了一聲,思緒都被抽空了,他張了張嘴,喉嚨里涌上來的話卻卡在舌尖,只剩下一絲顫抖的喘息。
“我可以報案嗎……我弟弟程景源,有可能失蹤了。”
船警面面相覷,記錄板重新打開:“好的,請您描述詳細情況——”
蔣裕京突然動了動,他靠在床頭,看了程書懿一眼。
視線里,他正在微微發抖,眼神空洞,但在說出“失蹤”二字后很快鎮定了下來。
程書懿迅速在腦海里捋了一遍昨晚的經過,僵硬地開口:“昨晚我們去劇場看表演……我弟弟說出去透口氣,然后就中途離開了,之后我們在劇場周圍的大廳、洗手間都沒有等到他出現,最后想要確認他是不是在我們父親的房間里,于是就乘電梯上了二十一層。剛穿過走廊,站到門前,就聽見房間里傳出槍聲。然后——”
他的話在一瞬間停住了,記憶里那一幕的槍響驟然回蕩在腦海,直接擊中了他的神經,讓他連話都說得艱難。
蔣裕京接住了這個話頭,聲音低啞卻不帶絲毫猶豫:“然后那個槍手破門而出,我制服住那人后,對方拿出匕首刺了我一刀,我們又跑到甲板上纏斗,不小心掉到了欄桿外面,我抓住了甲板邊緣,他沒有。”
“掉下去?”船警追問,“我們發現了嫌疑人掉落在甲板上的槍,和程先生房間里的彈殼對得上型號,但子彈數量對不上,所以當時在甲板上,他是再次開槍了嗎?”
程書懿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緊,目光落在蔣裕京身上,有些發愣。
蔣裕京一瞬間與他對視,但很快平靜地移開視線,語調不變:“對。他在甲板上開了幾槍,但沒有打中人。”
“二位親眼看見他掉入海里了?”
“是。”蔣裕京簡潔地回答。
程書懿遲疑片刻,隨后點了點頭。
“能描述一下那人的長相嗎?”船警繼續問道。
程書懿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回憶細節:“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戴著棕色毛線帽,穿黑色外套和褲子,下半張臉用圍巾蒙著……。”
蔣裕京補充:“大概率是專業的雇傭兵。”
船警飛快地記錄下這些細節,點頭道:“我們大致了解了情況,后續會做進一步調查,我們盡力保護各位乘客的安全。另外,程先生,您弟弟的失蹤案我們馬上會處理,暫時別擔心,青少年調皮躲起來這種案子我們很有經驗。”
就在船警即將收起筆記本的時候,他似是隨意地補了一句:“還有,蔣先生祝您訂婚愉快,二位真的非常般配。”
程書懿愣在原地,那句突如其來的祝福如同一顆小石子砸進平靜的水面,打破他試圖維持的冷靜。他下意識的張嘴想要否定,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蔣裕京沒什么反應,甚至來了點若有若無的興致,懶懶地回了一句:“警官再見。”
門在船警離開后關上,房間里重新陷入沉默。程書懿松開手,才發現掌心已經shi透了。他轉過身看向蔣裕京,聲音干澀:“你剛才……為什么那樣說?”
蔣裕京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