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遺言（第2頁）

“兒臣還是有幾分不明白，請父親點拔。”

洪承疇看著兒子，“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太愿意相信吧？”

“父親雖有污點，可這幾年為朝廷為陛下也是兢兢業(yè)業(yè)忠心耿耿，既有能力更有忠心，又不結(jié)交朋黨，專心做一個孤臣，皇帝為何還要如此對父親？”

洪日新也明白，這個時候讓洪承疇去陜甘，還調(diào)吳三桂和徐勇等組建新軍前往，那正說明父親洪承疇在皇帝心中，也就是跟吳三桂、徐勇這些人是一類的，到現(xiàn)在都沒能成為天子信任的人。

這次出京就不是重用，反而是排斥。

“為何？”

洪承疇也是一聲嘆息，曾經(jīng)他也有時以為，自己或許已經(jīng)用行動，證明了忠心，證明了價值，已經(jīng)成功的贏得了天子的信任。

可如今看來，都是假像，左諫議大夫也好，右都御史也罷，都無法讓皇帝真正再信任他。

曾經(jīng)降虜，是他洗涮不掉的污點。

“父親這次出京去陜甘，有危險嗎？”

“不會的。”洪承疇好像蒼老了許多，這種被排斥的感覺讓他很心涼，“關(guān)隴這次動作會很大，我只是打頭陣的，皇帝是要我和吳三桂帶著一群舊軍，過去亂砍亂殺的，我們的任務(wù)就是砍殺，

替皇帝誅殺叛軍，甚至要把那些參與、支持的回回全滅了，還要把幕后的回教給平了，皇帝是不想自己擔(dān)這罵名，也不愿意臟他心腹御營的手，所以才又組了這支先鋒軍。

我們就是去干那臟活的，平叛sharen，甚至可能還要屠城等，反正就是把該干的活都干了，然后御營才會進(jìn)來打掃戰(zhàn)場，接收地盤。”

洪日新明白這話里的兇險。

這可不是一般的臟活。

“事后能安全嗎？”他問。

做太多的臟活，到時皇帝又如何對待他們，是大義凜然的說他們?yōu)E殺、搶掠，然后將他們依法處置，還是什么？

洪承疇嘆息。

“我在朝中也有幾年，說實在的，當(dāng)今天子我看不透，這人行事不可捉摸，難以猜測。你永遠(yuǎn)猜不到他下一步會怎么走，伴君如伴虎，你只能時刻小心，而且不敢有半點背叛，否則下場絕對會很慘。

大明傳至他共十八帝，可哪個皇帝有他這般？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太祖有些地方都不及他。”

洪承疇回來的一路上，也想了一路，他想過稱病為借口不接旨去陜甘，甚至想到過干脆喝杯毒酒然后讓兒子上奏說突發(fā)疾病暴斃。但最后還是沒敢，他知道紹天帝這人，如果他敢用死來拒絕皇帝，那皇帝也絕對不會饒過他，就算他死了，他身后還有兄弟兒子，還有家族。

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奉旨行事。

皇帝要他去干臟活，要他sharen，要他干嘛，他只能去做，還得按皇帝心意做好，不用明說但得做到。至于事后，會如何處置，那也只能聽天由命。

他只能祈求皇帝能念著他一些功勞，最后起碼能保全他的家族后人，也算是徹底贖罪了。

除此外，什么陽奉陰違，甚至到陜甘后再有其它謀劃，那是絕對不行的，以他在朝這幾年的經(jīng)歷，他很清楚皇帝既然敢讓他和吳三桂去督撫陜甘平亂，敢給他們一支兵馬，就絕對還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