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皇帝一慣作派,行動果決,既然決定好,就會再猶豫不決,一步到位。
朝中沒有九皇子黨,將來也不可能再有。
“太子曾被擄關外六年,他真的適合為儲嗎?”侯方域道。
“陛下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不經世事永遠天真,英雄永遠出于煉獄,能夠在關外磨練六年歸來,還能這么沉穩堅韌,確實已經強于歷朝無數生于深宮之中養于婦人之手不知民間疾苦不懂人情世故的太子了。”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我覺得天子不過而立之年,還有的是時間來驗證他的決定的。”
四公子都低頭喝茶,是啊,這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他們也沒必要再去摻和,還是再看看這東京的繁華,然后準備去青島乘船回臺灣繼續掛職吧。
朱以海是位英雄帝王,但就算如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也沒有一個是完人的。
下次再回朝,就要去北京了。
雖然天子廢后立儲這事,做的有些瑕疵,甚至小張皇后的遭遇讓人覺得憐憫,但他們也都不再是那些只知在青樓酒店高談闊論的年輕士子了。
當年嘉靖皇帝以名藩繼承大統,從湖北來到北京繼位的嘉靖,想追封自己的生父興獻王為皇帝,伯父、生父都是皇帝。
但這事引發首輔楊廷和為首的堅決反對,非逼著嘉靖過繼給明孝宗名下,拋棄原來的興獻王一脈,他們讓嘉靖管明孝宗叫爹,管他生父叫叔叔。
為此爆發大禮議之爭。
十二三歲入京繼位的嘉靖,繼位初因生父尊號和皇統問題,與朝臣發生長達三年半的大禮議之爭。
后來直到嘉靖十七年,興獻帝被追尊為“睿宗知天守道洪德淵仁寬穆純圣恭簡敬文獻皇帝”,并將興獻帝的牌位升袝太廟,排序在明武宗之上,改興獻王墓為顯陵,大禮議事件至此以明世宗的勝利最終結束。
嘉靖朝大禮議之爭,本質上其實就是外藩入繼大統后,沒有根基的少年天子,爭奪朝堂控制權的斗爭,這場“大禮議之爭”,既不關國家的存亡,又不關百姓的福祉,卻爭了十幾年,甚至動搖了大明國本。
根本原因就是君權的爭奪,后來嘉靖真正親政后,最終慘勝,也標志著他終于奪回了本就該屬于他的皇權。
外藩入繼大統的少年嘉靖都能跟大臣爭的頭破血流,而如今這位中興明主,又豈會在這種大事上退讓?
偏偏這位紹天帝之威,真如日月當空,威勢無兩,朝中又盡是天子心腹,所以有幾個還會站出來爭?
爭的當然也有,但他們的聲音卻根本傳不出去,完全被掩蓋住了。
“不愧是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連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都能說只識彎弓射大凋,這份霸氣,當今天子確實當的起。”
別看這位起兵才幾年,皇帝還沒當滿五年。
但是論皇權的掌控,論其專制,那估計就是朱元章都得說一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后生可畏。
至于大明其它十幾位皇帝,宣德正德看了要流眼淚,嘉靖萬歷看了能羨慕的眼紅,崇禎更是得羞愧的再上吊一次。
他們哪一個,要是有朱以海一半的這種掌控度,也不至于說什么幾十年不上朝,甚至連打了大勝仗,結果被文官說只砍了幾個蒙古韃子腦袋,更別說崇禎那樣滿朝文武都欺他騙他的情況了。
四公子有些落寞,給這樣的圣天子做臣子,其實是有些憋屈的。
“哪天離京?”方以智問。
“后天吧,一起?”
“好,那就后天一起去青島乘船。”大家突然沒了聊下去的興致,放下茶杯起身離開茶樓,各自離去。
在那喧鬧的街頭,腳步甚至都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