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還追封他太子太保,怎么現在又出來了。
“會不會是土國寶派人假冒的,以動搖直隸軍心?”秘書院學士、直隸巡撫郎廷左道。
河道總督楊方興反駁,“可從正定敗退回來的不少人都說親眼見到了馬國柱,馬國柱還勸降過他們,他們不從,馬國柱給他們發了遣散費放他們回來,他們都賭咒說那絕對是馬國柱,絕不會錯,一個兩個說是馬國柱,可能還有假,可幾十上百人都這樣說,那還會有錯?”
“可馬國柱還能起死復生不成?”郎廷左反問,郎廷左也是漢軍旗的,他家是廣寧人,他父親是明朝秀才,廣寧破后,投降努爾哈赤,授防御,后以軍功授世職游擊。去世后長子廷輔襲職,郎廷左是次子,以官學生授內院筆貼式,從阿濟格南征李自成,又隨豪格平關中,再隨岳樂平大同姜瓖,因此升為巡撫。
郎家也是老漢奸家族了,屬于漢軍旗勢力家族之一,郎家幾兄弟都擔任要職。
這個年輕的巡撫,很難相信馬國柱起死復活,如果他沒死,怎么幾年都沒聽到過半點消息,偏偏此時冒出來。
河道總督楊方興也沒跟他爭論,楊方興這個河道總督因為黃河大決堤改道,差點論罪處死,好在用人之際,對這個漢軍旗的老漢奸也就網開一面,讓他戴罪立功。可朝廷根本沒有錢糧和精力去治理黃河,加之山東河南的黃河沿線到處都是明軍,他也只能呆在保定協助籌集錢糧。
跟他同樣處境尷尬的還有漕運總督王文奎,漕運不通,也無漕糧可運,他這總督也只能呆在保定。
一個保定城里,倒是湊了三個總督。
結果三省總督馬光輝連總督駐地大名府都丟了,河道總督的黃河都落到明軍手里,漕運總督更是既無漕糧又無運河可管。
三總督湊一起,卻又連安親王岳樂要求的糧餉都湊不齊。
偏偏后院還起火,正定府的明天津總督馬國寶越剿越猖狂,現在還又冒出來個早就死了的馬國柱。
這樣下去,也不知道陳錦、張大猷、李率泰這些人會不會也起生回生冒出來。
三總督一巡撫都束手無策。
前不久安親王岳樂領軍南下,結果剛到河間,天津總兵卻叛亂了,還引了明軍自海上登陸,驚的攝政叔王濟爾哈朗與輔政王尼堪緊急征調北京八旗救援天津。
京津兩地八旗全力救援,雙方在大沽激戰七日,最終明軍天雄鎮自海上撤離,殘余叛軍也跟著隨船撤離。
這一戰雖然天津保下了,但大沽被焚毀,炮臺、浮城、水寨皆破,存儲的錢糧器械火藥炮彈等損失不可勝計。
連南征救援山東的岳樂都不得不日行三百里馳援。
結果天津保衛戰贏了,可濟南卻失守了。
博洛、圖賴一干王公大將,加上八旗兵、包衣、奴才等戰死數千,降八千,隨后濟南綠營楊捷叛亂,夜屠滿城,殺貝子博和托,提督佟養甲巡撫張儒秀等,幾千駐防山東的滿人家卷老少都被屠了。
而他們所謂的天津保衛戰勝利,其實斬殺的明天雄軍不過數百,擊殺叛軍三千余,卻有許多都是臨時加入的百姓亂民,叛亂的守軍不過被殲千余,仍有一千余逃掉了。
而清軍卻損失了大沽鎮,損失了炮臺、水寨、陸營,損失了許多器械火藥錢糧。
這場戰斗根本沒他們宣傳的那樣大勝。
天津叛亂,山東博洛大敗,濟南失守等消息傳來后,河北更是一片動蕩,許多漢將、綠營趁機叛亂,甚至不少知府、縣令等都在城中樹起日月旗。
岳樂也只得從天津開始掃蕩征剿,反叛的太多,他只得以屠殺震懾,但根本沒什么效果。
因為之前清軍在北直遼西也搞遷海令,把沿海百姓遷離海岸十里,這反而導致現在沿海遍地都是賊窩匪穴,明軍更是來去自如,甚至在這里扶持了許多支義勇。
荒廢的沿海,遍地都是蘆葦,亂軍打不過就往沿海撤,清軍若是追的急了,一不小心就會遇伏,有時甚至還會有明軍主力從海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