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會相馬,知道什么樣的馬適合沖鋒,什么樣的馬適合長途行軍,什么樣的適合馱運輜重。”
“咱倆挺配。”
王桑榆哈哈一笑,露出了兩排好看的牙齒,她笑的很灑脫,也沒特意去掩嘴,并不在乎露不露齒。
“難怪陛下起兵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呢。”
“朕用兵打仗,其實一般。”
王桑榆認真道,“陛下之用兵,我也了解過,覺得用兵之法,深得漢大司馬大將軍衛青之法,堂堂正正,老成穩重,開戰之前,其實已經勝了,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正合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乃真正兵家大道也。”
“我父親以前就曾告訴過我,打仗就如習武,一般江湖武技雖然招式多,但真正上戰場,還是得越簡單越好,就如練大槍,就幾個刺擊動作,越少越有殺傷力。江湖花槍,在戰場上卻是無用的。
戚少保用兵也是這般強調,開大陣,對大敵。
軍中練拳腳這些,也只是強健身體,真正戰斗的時候,必須得保證簡單重復,成千上萬的士兵組成緊密堅固軍陣,相互壓擠、沖撞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能不停重復的單一戰術動作,而不是善于躲閃騰挪的大俠。
這種適合去當夜不收,搞偵察,或是充當親兵護衛。
打仗也是如此,雖然也有如霍去病那樣善用險的將軍,數千里長途奔襲敵后等,但太過行險。
大將用兵,還是得決勝于戰場之外,提前謀劃籌備,爭取更多有利條件,等到有了足夠勝算時才發出致命一擊,而不是什么準備都沒有,被迫上了戰場,最后被人牽著鼻子走打無準備之仗。
就如明末以來,朝廷跟女真人打的那些仗,基本都是如此。
所以敗也不出意外的。
“看來你很懂兵法戰略,虎父無犬女,你隱居長白山下,整天看些你看不下去的經書佛卷,實在是太可惜了,你應當出來帶兵打仗,我朝蜀國公秦良玉便是巾幗英雄,一軍大帥。還有四川曾英的妻子,雖是蠻族出身,但也是個了得的巾幗女將,手下有一營女兵,戰績了得。
你若是上陣,相信也是不讓須眉。”
王桑榆認真答道,“我跟隨我父親戍邊多年,耳濡目染,確實也知曉些帶兵之法,當初我隨夫君起兵,便是各領一軍,我帶的一千人馬,也擊敗不少賊匪亂兵,甚至后來下江淮,也能安守一方。”
她說的是實話,當初夫妻起兵,其實她所領一軍,戰績遠在丈夫之上,劉孔和勇武彪悍,為人豪爽義氣,但有幾分江湖習氣,帶兵不夠嚴厲,軍紀差的多。
而她帶兵,軍紀嚴明,賞罰分明。
丈夫被刺后,他麾下那兩千軍被劉澤清圍殺,一個不能免,而她卻能擊敗來攻人馬,從容退回到了濟南,最后才解散兵馬。
當年她祖父和父親其實也說過,可惜她是女兒身,否則王家必能出一名真正的大將。
“桑榆,朕不想掩飾,朕很欣賞你”
“你這樣颯爽的江湖兒女,還如此年輕,就這般困居山中,實在可惜。朕喜歡你,尤其是這頓飯,讓朕覺得你更讓朕喜歡了,”
王桑榆似乎并不意外。
“陛下是想將我迎入宮中嗎?”
朱以海笑笑,給自己倒了杯溫熱的酒,他抿了一口,這溫過的米酒口感更醇厚,“這看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