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之前四川的諸將嘩變,再到現在王光恩叛亂,都是整軍奪權所引發的。
臣諫請陛下,為大局重,且暫緩整軍,尤其是對前線邊地之軍,不是不整,而是不能急于一時。”
陳潛夫站在一旁反對道,“臣以為朝廷整軍沒問題,兵馬不整,數量雖多,卻沒有戰斗力,而且如何供應糧餉?怎么提供武器?
打仗要的是精兵,而不是數量,在精不在多。”
“就如四川先前,一個王祥就敢私封三十六鎮掛印將軍,他哪來的資格和膽子?他連招黃賊都敢招攬,這些食人的土暴子招來做甚?
他無節制的擴軍,三十六鎮這個號稱千,那個號稱一二萬,朝廷如何供應,四川如何支持?
不要等上戰場,先就把四川給禍禍了。”
鄭芝龍反駁,“可現在朝廷首要之敵是韃子,朝廷整軍這么急,把人都逼反了,還怎么打韃子?”
其它大臣也加入進來,各自支持一方。
“大家不必這般爭論。”朱以海搖了搖頭,他捧起茶杯喝了兩口,然后讓大臣們各自坐好,“諸卿,文安之整軍之前,也上奏于朕,稱今日之四川,號令不一,軍頭遍地,兵匪難分,百姓根本無力供養這么多兵。
不整軍,川中不待韃虜來攻,必須自崩。
對這些話,朕是深以為然的,朕也不否認馬乾、曾英、王祥他們守川擊賊有功,但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談。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難道就因有功,馬乾就能無視五省經略?難道就因有功,王祥一個副提督銜的總兵,就敢私招三十六鎮,私封三十六掛印將軍?
他們眼里還有沒有朝廷?
湖廣有前車之鑒,五忠并立,號稱數十萬人馬,結果真打起來了,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多有什么用?
兵多了,不過是這些軍頭們跋扈的本錢,讓他們更加無法無天,敢藐視朝廷,無視法令而已。
朕也不是胡亂整編,都是有序推進,做好了各種善后的,有能力的將領重用,能打的驍健留用,載汰老弱殘疾,也是為了更精銳能戰。
就算遣散的也給遣散費。
甚至整編后,錢糧器械皆由朝廷和地方負責供應,讓他們專心訓練打仗就行。
可要是這也不能接受,
那朕就寧愿跟他們先打內戰,也要把這些軍頭給平了,
否則,朕如何能信這些人,大明如何能依靠這些人?
真正與韃子作戰的時候,誰能放心把后背交給他們?
武昌城下已經吃過一次大虧了,西安城下又敗過一次,還要再來一次嗎?
從崇禎朝,到之前江北四鎮,湖廣左良玉等,這些軍頭哪個真正為朝廷死戰?
朕就是冒著亡國之危,也要先把他們平了!”
皇帝的話越說越重,語氣里十分嚴厲。
本來朱以海是不想說這些的,他甚至已經打算下一道旨意,安撫一下各地的這些地方軍頭們,賞點銀子,加點官銜,甚至愿意暫緩對他們的全面整編。
緩一緩,相忍為國嘛。
可鄭芝龍帶頭,還有一大半的御前重臣,也跟著開始反對整軍的時候,朱以海無法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