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的張天祿想等上游湖廣的勒克德渾他們南下來匯合再走,而太平的卜從善他們也還等山東的譚泰等南下后再出發,誰都不愿意也不敢去江寧硬明天子。
當然,除此外,他們也一直在跟明軍使者暗里聯系談判。
當江南的那幾支駐防八旗被殲滅的消息傳到,他們開始是不肯相信。
可又等了些天,各種詳細的情報也傳到,他們也只能半信半疑,而等跟明使去江寧回來的部下稟報說,南京鐘山孝陵下跪了無數八旗尸體,甚至看到了無數繳獲的八旗衣甲旗幟等后,也只能相信了。
甚至最后本來應當是來調他們去江寧的代巡撫劉應賓,居然也跟著明軍來招安勸降了。
張天祿甚至看到了劉應賓送來的嚴我公的招降信。
十分荒謬。
江寧的大清江南五省經略嚴我公居然在為明朝皇帝招降大清安徽提督總兵官,尤其是他現在仍還守著江寧城。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可劉應賓卻告訴他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嚴我公其實一直是大明的人。
安慶不遠的江面上,有明軍水師艦隊,安慶城外四面,也已經有聚攏來的明軍御營左廂兵馬。
于是在這個寒冷的正月里,張天祿率安慶城中清軍舉義反正,擒斬安慶城中的韃官,帶頭剪辮。
長江重鎮安慶城,居然不戰而下。
在張天祿剪辮反正后第三天,南岸太平府當涂的卜從善和蕪湖的李仲興、劉澤泳也都率部起義反正,剪辮反清。
御營左廂提督張名振迅速派鄭遵謙駐太平,自己親率人馬駐安慶,接收城池,整編降兵。
號稱五萬人的清軍綠營,實際上民壯倒占了三分之二,綠營也有許多新兵。
對這樣一支充數的綠營降兵,張名振奉旨整編,先是把民壯都給遣散回家,然后把一萬多的綠營,又一再精選,最后內留了不到萬人,全都打散編入御營左營和安徽江西兩省的鎮營中。
并且如張天祿、卜從善這些上到提督、總兵,下到千總哨官的各級軍官,全都送去江寧,說是朝見天子,接受封賞,其實就是解除他們的兵權,不讓他們影響那些降兵,把這批降兵的影響降到最低。
安徽綠營的投降,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張天祿和卜從善等將領,本就是明將,當初清軍南下,他們都是不戰而降,這一年跟著韃子也并沒混好,日子反倒更艱難。
安徽等地在明軍的不斷滲透進攻下,本就也已經糜爛了,如今明軍崛起,江南變局,這些軍頭便又成了墻頭草,隨風而倒的選擇不戰而降。
一萬八旗精銳,在江南全軍覆沒,是徹底將他們推回明軍陣營的一個催化劑,而嚴我公這大半年來也沒少煽風點火助陣。
無數捷報匯聚南京城,怎么能讓朝臣們坐的住。
畢竟如此一來,整個長江以南,已經盡皆收復了。
中興在望,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