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如今各軍營寨已經修的很不錯,朱以海駐蹕于杭州城郊的一個市鎮上,羽林、千牛兩鎮團團護衛,守的跟個鐵桶似的。
何騰蛟被內侍一路領著,經過重重檢查。
城外有羽林,入城有千牛,再往內還有親勛翊三衛,最后還有千牛帶刀,又是驗腰牌又是驗魚符。
堂堂閣部大學士,那張臉還做不得數,非要拿出監國新令內務府監造的魚符。
這種仿唐朝的金魚袋金魚符,雖然確實挺增加官員的格調身份,但過一關驗一次,還是讓何騰蛟很不高興,尤其是他把自己熏的香噴噴,還抱了一套睡衣后,越發有些不耐煩。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道關卡,總算來到了監國所在的一座大宅。
朱以海在大宅書房召見。
杜芳在外面迎了何騰蛟,先領他到偏房,讓他更換睡衣,甚至還站在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更衣。
“杜公公莫不懷疑本閣部還會身上藏刀不成?”何騰蛟沒忍住。
“閣部經過重重查驗,身上一根針也是不可能帶到御前的,咱家也只是忠于職守,還請見諒。”
何騰蛟換上睡衣,還按要求把頭發解散,在腦后用根絲帶扎起,就這樣跟著來到書房。
“殿下,何閣部到了。”
朱以海笑著回應,“閣老請進。”
何騰蛟一進來,就看到朱以海也跟他差不多,也是一襲寬松睡衣,一看就是湖州真絲的,輕薄涼爽,頭發扎了一個團。
“閣老坐。”
屋里點著蠟燭,十分明亮,何騰蛟坐下,杜芳退出,屋里就剩下兩人,何騰蛟頓時覺得氣氛有些異樣,總感覺不太自在。
“閣部無須緊張,夜里召見,本就是想在輕松的氛圍下談事。”
屋里有一張竹榻,十分寬大,中間擺了一張幾案,一邊一個蒲團,直接跪坐著聊天。
“近段時間,閣老所上的諸奏折,還有平時所說言論,孤也有關注。”
“可是臣說錯了什么?”
“閣老的言論,也不是說錯了,只是與如今形勢有些不太符合,大敵當前,當團結一切共同抗敵,且得是真心誠意的。就比如說我們招撫了順營等,授爵給職,不是表面做樣子,而是真的接納他們,所以荊州之戰武昌之戰,這是我大明中興恢復的關鍵戰役,而不是說要坐山觀虎斗,要坐視他們拼斗,這是不對的。”
何騰蛟卻也磊落,“殿下,臣始終認為眼下一時權宜,招撫闖賊等,但對這些人始終不能深信,必須有所防備。如今荊襄戰起,臣覺得適當的讓他們跟韃子拼斗,這是好事。先消耗一下他們,也可以看出他們是否真心歸順。如今我們在荊襄江漢之地,仍然實力有限,尤其是鞭遠莫及,若是我們把那點寶貴的力量,過早的投入進去,到時打光了,這荊襄之地可就非我所有啊。”
這些天,何騰蛟明里暗里一直在提這件事,說要讓忠貞忠武忠開忠勇幾個外鎮,讓他們跟清軍拼,拼完了朝廷再上。
既要他們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忠心可靠,同時也是趁機削弱他們,這樣朝廷才有可能真正有更多的話語權。